“老嫗”紙人枯爪直掏心窩！“童男”紙人貼地纏抱他的雙腿！“童女”紙人則躍上半空，猩紅的指尖再次抓向他的雙眼！配合得天衣無縫！更可怕的是，一股無形的力量再次攪動了空氣！
客廳角落那個半人高的老式電冰箱，冰箱門猛地自行彈開！裡麵冷藏室慘白的燈光瞬間射出！隨即，冰箱裡所有瓶瓶罐罐、剩飯剩菜如同被颶風卷起，帶著冰冷的寒氣、刺鼻的餿味和濃烈的屍臭味，仿佛冰箱裡早已塞滿了腐爛的屍體，如同冰雹般朝著林談劈頭蓋臉地傾瀉砸來！無數醬汁、菜湯、腐爛的食物殘渣在空中飛濺！
同時，窗邊厚重的、積滿灰塵的深色窗簾，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猛地自行卷動、伸長！如同兩條巨大的、沾滿灰塵的裹屍布，帶著一股陳年的黴味和陰風，一左一右，朝著林談的身體狠狠纏繞、抽打過來！封死了他左右閃避的空間！
上下！左右！前後！所有閃避的角度都被徹底封死！物理攻擊無效的紙人！無形力量操控的家具雜物！冰箱裡傾瀉的腐爛冰雹！裹屍布般的厚重窗簾！
死亡的絞索，瞬間勒緊！
林談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境！公寓狹小的空間成了無法逃脫的死亡牢籠！他的瞳孔因極致的危險而收縮成針尖大小！大腦在死亡的壓迫下瘋狂運轉！匕首對紙人效果有限！無形的力量無處不在！唯一的生機……
他的目光，如同瀕死的困獸最後爆發的凶光，猛地射向辦公桌最底層那個帶鎖的抽屜！
鉛盒！星圖！銅鏡！
瘋老人的警告“魂歸虛無”如同驚雷在腦中炸響！曲哲的嘶吼“鑰匙！陷阱！”也同時轟鳴！
但此刻，這潘多拉魔盒，似乎成了他唯一可能撬動這絕望死局的……鑰匙！哪怕代價是徹底的瘋狂與毀滅！
沒有時間猶豫！在那腐爛的冰雹即將砸落、裹屍布般的窗簾即將纏身、三個紙人索命利爪即將加身的千鈞一發之際！
林談發出一聲野獸般的、混合著絕望與瘋狂的低吼！他不再試圖閃避那些致命的攻擊，反而將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誌，都灌注在雙腿之上！他如同撲向火焰的飛蛾，用儘全身的力氣，朝著那張被文件倒塌波及、斜斜歪倒的辦公桌，朝著那個帶鎖的抽屜，亡命撲去！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決絕的弧線！
林談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狠狠撲向那張被倒塌文件櫃波及、斜斜歪倒的辦公桌！目標隻有一個，最底層那個帶鎖的抽屜！那裡麵鎖著的星圖皮卷和滲血銅鏡，是潘多拉的魔盒，是瘋老人警告的“魂歸虛無”，曲哲嘶吼的“鑰匙陷阱”！但在這一刻，它們成了他唯一能想到的、撬動這死局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籌碼！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扭曲。頭頂，“童女”紙人猩紅的指尖帶著腥風抓下，指甲縫裡的泥垢清晰可見！左右，兩條裹屍布般的厚重窗簾如同巨蟒，卷著灰塵與黴味纏繞而來！前方，“老嫗”紙人枯爪掏心，指風冰冷刺骨！下方，“童男”紙人如同跗骨之蛆，慘白小手已觸及他的腳踝！身後，冰箱傾瀉出的腐爛冰雹混合著餿臭和屍臭，如同冰暴般砸落！
死亡的氣息濃稠得令人窒息！他甚至能聞到那“童女”指尖散發出的、混合著香燭灰燼的冰冷屍臭！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抽屜冰冷金屬把手的刹那，“叮鈴鈴……鈴……鈴鈴鈴……”一陣極其突兀、極其刺耳、如同無數細金屬搖動撞擊的噪音，毫無征兆地穿透了公寓內所有混亂的聲響！
這聲音尖銳、高頻、帶著一種奇異的、仿佛能直刺靈魂深處的金屬震顫感！它並非悅耳的鈴聲，更像是一種古老的、充滿警示和驅邪意味的噪音洪流！
聲音響起的瞬間，整個公寓裡狂暴肆虐的無形力量，如同被投入滾燙鐵水的冰塊，猛地一滯！那卷向林談的厚重窗簾，如同被無形的剪刀剪斷了操控的絲線，瞬間軟塌塌地垂落下來，砸在地上，揚起一片灰塵！冰箱裡傾瀉而出的腐爛冰雹，在半空中詭異地停頓了一瞬，隨即如同失去支撐般嘩啦啦散落一地！甚至連空氣中彌漫的那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香燭屍臭味，似乎都被這刺耳的噪音強行驅散、削弱了幾分！
最顯著的變化，是那三個如同索命惡鬼般的紙人！它們迅捷無聲、配合天衣無縫的致命動作，在刺耳噪音響起的瞬間，如同被按下了慢放鍵！每一個動作都變得極其遲滯、僵硬、充滿了令人牙酸的機械感！
“老嫗”紙人掏心的枯爪，離林談的後心僅剩半寸，卻如同陷入無形的泥沼，速度驟減！“童女”紙人抓向林談雙眼的猩紅指尖，懸停在他眼前不足三寸，劇烈地顫抖著，卻無法再前進分毫！“童男”紙人抱住林談腳踝的冰冷小手，力量瞬間鬆懈，如同失去了核心的動力！
三張塗抹著詭異猩紅腮紅的慘白“臉”上，那空洞漆黑的墨點眼睛深處，第一次流露出一種清晰的、源自本能的情緒：畏懼！一種對那刺耳噪音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它們僵硬的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踉蹌著向後退縮！如同被無形的火焰灼燒！那後退的動作同樣遲滯，充滿了不協調的怪異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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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談的指尖，終於觸碰到了抽屜冰冷的金屬把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大腦一片空白，但求生的本能讓他毫不猶豫，用力一拉！“哢噠！”鎖開了！他一把拉開抽屜！那個沉重的鉛盒，赫然還在裡麵！
就在這時，三道熾烈的青色火焰，如同三條憑空竄出的毒蛇，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從公寓大門的方向爆射而來！
火焰並非尋常的橘紅，而是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鬼火般的慘青色！火焰核心溫度極高，邊緣卻散發著刺骨的陰寒！它們精準無比地射向那三個動作遲滯、正在畏懼後退的紙人！那火焰瞬間點燃了紙人靛藍色的粗布斜襟襖、花花綠綠的童裝！
“轟！轟！轟！”如同點燃了浸透油脂的乾柴！三個紙人瞬間化作三團劇烈燃燒的青色火球！
沒有淒厲的慘叫，隻有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如同無數張紙頁被同時點燃的“劈啪”爆裂聲！濃烈的、混合著紙張焚燒、劣質顏料焦糊、以及更深層某種陰邪之物被焚燒殆儘的刺鼻焦臭味，瞬間蓋過了香燭屍臭，彌漫了整個空間！
在青色火焰的舔舐下，紙人那慘白的“皮膚”、猩紅的腮紅、墨點的眼睛、灰黃粘稠的“血肉”，如同遇到烈陽的冰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焦黑、卷曲、化為飛灰！它們遲滯後退的動作徹底凝固，在青焰中劇烈地抽搐、扭曲，最終化作三堆冒著青煙、散發著惡臭的焦黑灰燼，散落在地板上，如同三座微型的、褻瀆的墳塚。
公寓內狂暴的無形力量徹底消散。冰箱停止了傾瀉，窗簾軟塌在地，隻有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傾倒的文件櫃、滿地的卷宗、腐爛的食物殘渣和那三堆焦黑的灰燼，無聲地訴說著剛才那場超越常理的恐怖襲擊。
死寂重新降臨。隻有那刺耳的銀鈴聲還在持續，如同餘音繞梁，帶著驅散邪祟後的餘威。林談保持著拉開抽屜、抓住鉛盒的姿勢，僵硬地轉過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向公寓大門的方向。
門口，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一個身材中等、穿著件洗得發白、邊緣磨損嚴重的深棕色皮夾克的中年男人。皮夾克敞著懷，露出裡麵一件同樣陳舊的灰色高領毛衣。他麵容滄桑，如同被歲月和風霜反複打磨過的岩石，深刻的皺紋如同刀刻斧鑿，從眼角、嘴角蔓延開來。下巴上帶著青黑色的胡茬，頭發有些淩亂，夾雜著幾縷灰白，隨意地攏在腦後。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垂在身側的右手。指骨粗大，關節突出，皮膚粗糙，顯然經曆過風霜。此刻，那手中正握著一串東西，一串由數十顆大小均勻、閃爍著冷冽銀光的金屬珠子串聯而成的念珠。每一顆珠子上，都密密麻麻地刻滿了極其細微、繁複玄奧的黑色符文！剛才那刺耳驅邪的噪音，正是這串銀珠在他手指快速撚動、相互猛烈碰撞時發出的！
中年男人的左手還保持著向前虛彈的姿勢，指尖似乎還殘留著一絲青焰燃儘後的微光。他站在那裡，氣息沉凝，如同紮根於這片混亂廢墟中的一截枯木。那雙深邃、滄桑，卻又銳利得如同鷹隼的眼睛，此刻正平靜地、帶著一絲審視，落在林談身上，最終定格在他手中緊緊抓著的那個沉重鉛盒上。
林談劇烈地喘息著，胸口如同風箱般起伏。冷汗混合著臉上的汙跡和細小的傷口滲出的血珠，沿著下巴滴落。他握著鉛盒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冰冷的金屬觸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實。他看著門口那個突然出現、手段詭異莫測的男人，警惕如同繃緊的弓弦，匕首依舊緊握在左手，橫在身前。
“你是誰？”林談的聲音嘶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字都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濃重的戒備。他全身的肌肉依舊緊繃，隨時準備應對可能的突變。這人的出現太過詭異，手段太過匪夷所思，是敵是友，根本無法判斷。
中年男人沒有立刻回答。他緩緩放下撚動銀珠的右手，那刺耳的噪音也隨之停歇。他邁步走了進來，皮靴踩在滿地的玻璃碎片和汙穢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和粘膩的聲響。他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客廳，掃過那三堆焦黑的紙人殘骸，掃過傾倒的文件櫃和散落的卷宗，最後再次落到林談和他手中的鉛盒上。
“你可以叫我老九。”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長期缺乏睡眠的乾澀感，如同粗糙的砂礫在摩擦。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能穿透林談緊繃的防禦，直視他內心的驚濤駭浪。“看來，我來的還不算太晚。或者說，正是時候？”他的視線再次瞥向那個鉛盒，眼神中的沉重感更加明顯。
林談的心猛地一沉。“你認識我？認識這東西？”他下意識地將鉛盒往身後藏了藏，仿佛那是什麼燙手的山芋。老九的出現，以及他對鉛盒的關注，都透著一股濃重的、令人不安的預謀感。
“認識你？不，初次見麵。”老九搖了搖頭，動作幅度不大，帶著一種經曆過大風大浪後的沉穩。“但我認識曲哲那小子。”他頓了頓，聲音裡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更認識……被這東西纏上的下場。”他的下巴朝著鉛盒的方向抬了抬。
“曲哲？”林談如同被電流擊中，猛地向前一步，胸口的傷口被牽動，傳來一陣劇痛，但他渾然不顧，急切地追問，“他在哪？你見過他？他怎麼樣了？”曲哲的名字如同引線，瞬間點燃了他心中壓抑的焦灼。
老九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臉上的皺紋仿佛更深了幾分。他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斟酌用詞，最終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在三天前，城西的吉祥茶苑。”他抬起手，指了指方向，“他當時狀態很糟，神神叨叨，手裡死死攥著一張破舊的拓片，嘴裡反複念叨著‘槐柳鎮’‘樹根’‘華胥’……還有我們。”
林談的心沉了下去。三天前，正是曲哲給他打來那個瘋狂求救電話的前夕！吉祥茶苑……那地方他知道，是城西一個魚龍混雜的信息黑市！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追著，驚弓之鳥一樣。”老九繼續道，眼神銳利，“他塞給我一樣東西，說如果他……回不來，讓我務必轉交給一個叫林談的，在長安城當私家偵探的搭檔。他說隻有你……可能看得懂，也可能……會步他的後塵。”老九的目光再次落到林談手中的鉛盒上，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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