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他感覺自己踩上去的腳像是陷入了粘稠的、冰冷的泥沼,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地毯下傳來,纏繞住他的腳踝,將他向下拖拽!
“救……救命!”他驚恐地回頭,向平台上的林默等人伸出手,臉上寫滿了絕望和哀求。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相信了零那看似荒誕的警告。
但一切都太晚了。
從他獨自踏上的那一刻起,規則的審判已然降臨。
平台上的四人眼睜睜地看著,男生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變暗。那不是光影的變化,而是空間本身在坍縮、腐敗。濃鬱的、如同實質的黑暗從他腳下蔓延開來,迅速吞噬了他的小腿、腰部、胸膛……
那黑暗並非純粹的“無”,其中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尖銳的東西在蠕動、在啃噬。男生淒厲的慘叫聲被那黑暗吞噬,變得沉悶而扭曲,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萎縮,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生命和物質。
他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徒勞地抓撓了幾下,皮膚瞬間失去血色,變得灰敗,然後如同風化的沙雕般碎裂、消散在蔓延的黑暗裡。
前後不過兩三秒鐘。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們眼前,被那憑空湧現的、貪婪的黑暗徹底吞噬、抹除。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沒有血跡,沒有殘骸,甚至連他最後那聲絕望的呼喊,也仿佛被那黑暗吸收殆儘,樓梯口重新恢複了死寂。
隻有那塊黃銅立牌上的花體字,在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光下,依舊冰冷地閃爍著:
【規則九:一次隻允許一人通過。】
平台上,一片死寂。
肖雅捂住嘴,強忍著沒有尖叫出來,但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劇烈顫抖著,眼淚無聲地滑落。秦武握緊了拳頭,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死死地盯著男生消失的地方,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力。零將臉深深埋在林默的腰間,小小的身體瑟瑟發抖。
林默的臉色蒼白如紙,不僅僅是精神上的痛苦,更有一種源自靈魂的戰栗。他親眼目睹了規則的殘酷和絕對的死亡。那個男生,用他的生命,驗證了這條規則最表層、也是最致命的含義——獨自“嘗試通過”,即是終結。
“他……他死了……”肖雅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了後怕。如果剛才不是林默急中生智想出那個“鑽空子”的辦法,如果他們任何一個人獨自踏上樓梯,此刻消失的就是他們自己。
林默緩緩閉上眼睛,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和劇烈的頭痛。男生的死亡像一盆冰水,澆醒了他因痛苦而有些混沌的大腦。
“規則的描述……存在歧義,或者……陷阱。”林默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他重新看向那塊黃銅立牌,眼神銳利得像把刀,“‘一次隻允許一人通過’……”
他頓了頓,感受著腦中“真言回響”殘存的、細微的波動,結合剛才親眼所見的景象和之前他們成功“規避”的經曆,一個清晰的分析逐漸成型。
“我們之前賭贏了,但賭的不僅僅是‘一人’的定義。”林默的目光掃過秦武和肖雅,“我們賭的,其實是這條規則真正的判定標準。”
他指向樓梯:“那個男生,他‘嘗試’通過,踏上了樓梯,然後被抹殺。他的‘通過’行為,始於‘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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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指向他們自己:“而我們,雖然也是四人,但我們在規則的判定中,可能因為我的‘真言’乾擾和我們的行為模式緊密相連,視為整體),被模糊了‘個體’界限。更重要的是,我們‘成功’抵達了這裡。規則並沒有在我們踏上樓梯的瞬間發動致命攻擊,而是在我們‘取巧’時施加了壓力,最終在我們‘成功通過’後平息。”
林默的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儘管臉色依舊難看:“所以,我推測,這條規則九的真正核心,可能不在於‘踏上’的瞬間,而在於‘完成通過’這個結果。它不允許‘完成通過’的個體數量超過‘一’。“嘗試通過”即死,可能是一種對‘違規者’的即時懲罰,也可能……是針對‘未能以正確方式通過者’的清除機製。那個男生,既是‘獨自一人’觸發了某種隱藏危險?),也可能被視為‘錯誤的通過者’。”
他的分析讓秦武和肖雅陷入了沉思。規則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複雜和陰險。它可能不止一層含義,甚至可能存在針對不同情況的不同觸發機製。
“也就是說,”肖雅努力跟上林默的思路,擦拭著眼淚,“規則可能是在說:‘最終成功抵達校長室門口的獨立個體,不能同時多於一個’?而那個男生,不僅觸發了‘獨立個體’的限製,還可能因為不知道安全路徑,觸發了樓梯上其他的致命陷阱?”
“很有可能。”林默點了點頭,感覺頭痛似乎因為思維的清晰而減輕了一絲,“這是一個複合陷阱。‘一人’的限製,加上環境隱藏的殺機。我們之前,是同時規避了這兩者。”
他再次看向那扇緊閉的校長室大門,目光沉重。
“而門後的東西……恐怕才是製定這些規則,並執行‘最終審判’的存在。”
男生的犧牲,像一塊血色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每個人的心上。他用自己的死亡,換來了對規則更深層次的理解,也徹底粉碎了任何僥幸心理。
生路近在咫尺,卻需要以更高的智慧和勇氣去叩響。
而門內那“醒了”的、正在“看著”他們的東西,顯然已經知曉了他們的到來。
短暫的休整已經結束,最終的謎題,必須去麵對了。空氣仿佛凝固,平台上的五人包括昏迷的女孩),與門後的未知,形成了一種無聲的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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