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渺小_夢境崩潰後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2章 渺小(1 / 2)

時間,仿佛被某種至高無上的意誌強行凝固。

無攸手中紫白色鐮刀揮出的軌跡,距離那朵蠕動的【夢魘之花】僅剩毫厘之差。然而,就是這微不足道的距離,卻如同天塹般無法逾越。

整個世界失去了色彩,失去了聲音,失去了流動。

彩色鎧甲人臉上那混合著貪婪、瘋狂與最後時刻驚懼的表情,如同拙劣的麵具般僵固;萬卷從夢境橋梁儘頭伸出的手,指尖因極度用力而微微顫抖的細節清晰可見,她臉上的驚恐與呼喊被定格在無聲的瞬間;林默黑甲女人)眼中閃過的錯愕與某種難以言喻的擔憂,也凝固在那張蒼白的臉上。

而無攸自己,保持著揮砍的姿態,全身肌肉緊繃,黑眸中倒映著那近在咫尺的邪惡之花,意誌與身體卻如同被封存在琥珀中的飛蟲,連思維似乎都變得遲緩。

唯一在“動”的,隻有那朵【夢魘之花】。

它仿佛獨立於這片被凍結的時空之外。漆黑的、觸手般的花瓣不再扭曲,而是如同遇到了更高位階存在的壓製,開始微微顫抖,然後……如同被高溫炙烤的蠟像,從邊緣開始,無聲無息地融化、坍縮!

沒有滴落,沒有蒸發。那構成花朵的、極致的黑暗與瘋狂,就這麼違背常理地化作一灘粘稠的、不斷縮小的黑色液體,最終,徹底消失在了原地,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

仿佛它存在的根基,被某種更根本的規則直接“抹除”了。

凝固的世界驟然恢複!

時間的洪流重新奔湧,聲音、色彩、動作瞬間回歸!

無攸感覺揮砍的力量失去了目標,鐮刀帶著她向前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她驚愕地看著空空如也的前方,那裡原本是彩色鎧甲人胸口的位置,此刻隻剩下一個不斷逸散著殘餘黑暗能量的破洞,以及鎧甲人那張因極度驚愕和茫然而扭曲的彩色麵孔。

“發……發生了什麼?!我的花!我的力量!!”彩色鎧甲人發出歇斯底裡的、如同失去一切賭徒般的嚎叫,他瘋狂地抓撓著自己胸口的破洞,試圖找回那消失的核心。

但變化並未停止。

腳下的“地麵”——那黑白夢境崩潰後露出的虛無——開始劇烈地扭曲、變形!冰冷的金屬感和慘白的燈光如同退潮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粘稠、溫熱、令人極度不適的觸感。

無攸低頭,瞳孔驟然收縮。

她正站在一片……血紅色的水麵上。

水麵無邊無際,泛著粘稠的、如同血漿般的光澤,散發出濃鬱的鐵鏽與某種難以形容的腐敗氣息。水並不深,剛剛沒過腳踝,但那溫熱粘稠的觸感透過靴子傳來,讓她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水麵上漂浮著零零星星的、各種奇形怪狀的蒼白骸骨,有的像是巨獸,有的則帶著類人的特征,它們隨著血水的微微波動而沉浮。

抬頭望去,天空同樣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血紅。沒有太陽,沒有雲層,隻有一片均勻的、仿佛在不斷滴落血珠的紅色天幕,將妖異的光芒投射在這片詭異的水世界上。整個世界,除了血的紅,就是骸骨的白,色彩對比強烈到刺眼,卻又帶著一種死寂的、令人瘋狂的“醒目”。

“這……這是哪裡?!發生什麼了?!”彩色鎧甲人停止了嚎叫,驚恐萬狀地環顧四周,這超乎他理解的環境讓他感到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他賴以橫行、甚至試圖借此成神的力量源頭剛剛被莫名抹除,轉眼又墜入這比噩夢更可怕的境地,巨大的落差讓他幾乎崩潰。

然而,他的疑問和恐懼,很快就被另一種更加龐大、更加無可名狀的恐怖所覆蓋。

遠處,一片巨大的、原本被認為是“背景”的、如同山脈般連綿起伏的“陰影”,……動了一下。

那“山脈”的輪廓開始改變,伴隨著一陣低沉到足以讓靈魂共振的、仿佛來自大地最深處的摩擦聲。血色的水麵因此而蕩開一圈圈巨大的漣漪。

然後,在無攸、林默和彩色鎧甲人如果他還能算是個“人”的話)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山脈”的一端,緩緩地、帶著碾碎星辰般的沉重感,抬升了起來!

那是一個……巨大到無法用語言形容的蛇頭!

僅僅是一個頭顱,就堪比他們之前見過的“方舟”般龐大!覆蓋其上的並非鱗片,而是一種仿佛由凝固的黑暗與血色脈絡交織而成的、充滿古老與蠻荒氣息的角質層。頭顱的輪廓線條優美而致命,帶著一種捕食者頂端的絕對威嚴。

而最令人靈魂凍結的,是那隻緩緩睜開的……豎瞳。

如同血月般巨大,占據了蛇頭正麵相當大的麵積。瞳孔並非圓形,而是如同熔岩裂縫般的狹長豎線,周圍是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暗紅色。當這隻豎瞳完全睜開,並緩緩轉動,最終“鎖定”了他們這幾個渺小如塵埃的存在時——

一種無法抗拒的、如同整個宇宙重量壓下的注視感,籠罩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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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聲音通過空氣傳播。

一個宏大、古老、冰冷、不帶絲毫情感,仿佛由規則本身直接在他們腦海深處響起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

【渺小的蟲子們。】

聲音不帶疑問,隻有陳述。

【僅給你們一次機會。解釋。】

那豎瞳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們的肉體,直接窺視著他們的靈魂、記憶以及存在的本質。無攸感覺自己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經曆,甚至那些被遺忘的角落,都在這一眼下無所遁形。

【為何,我的‘花’,會在你們那裡?】

“花”?祂指的是……那朵【夢魘之花】?!這尊無法形容的恐怖存在,是那朵花的……主人?!

彩色鎧甲人先是如同被凍結般僵住,臉上充滿了極致的恐懼。但下一秒,那恐懼竟然如同冰雪消融般,被一種更加病態、更加狂熱的情緒所取代!他的眼睛瞪得幾乎裂開,瞳孔中倒映著那如山嶽般的蛇首和血月豎瞳,身體因激動而劇烈顫抖。

“是……是……是真正的神!超越了維度!超越了規則!我終於……終於見到了!哈哈哈哈!”他語無倫次,涕淚橫流,竟然朝著那巨蛇的方向,如同最虔誠或者說最瘋狂)的信徒般,五體投地地跪拜下去,用儘全身力氣嘶喊道:

“我……我好了!我啊!請讓我……請讓我成為您的代行者吧!我將奉獻我的一切!我的靈魂!我的……”

然而,他狂熱的祈求甚至沒能說完。

那個冰冷的、直接響徹腦海的聲音,毫無波動地打斷了他,宣判了他的命運:

【好了。】

兩個字,如同最終的裁定。

【屬於你的一次機會,沒了。】

下一刻,那血月般的豎瞳,微微……縮緊。

沒有光芒射出,沒有能量爆發。

跪拜在地的彩色鎧甲人,他那彩色的、堅硬的、足以抵禦強大攻擊的鎧甲,連同裡麵的血肉、骨骼、靈魂……他存在的所有痕跡,就在無攸和林默的眼前,如同被投入強酸中的冰塊,無聲無息地、迅速地融化、分解、坍縮!

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

不到一秒鐘,原地隻剩下了一灘不斷冒著氣泡、散發著刺鼻腥味的粘稠黑水,然後那黑水也迅速滲入血色的水麵,消失不見。

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林默渾身劇烈地顫抖著,牙齒不受控製地打架,發出“咯咯”的聲響。她僅存的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麵對這完全無法理解、無法抗衡的存在,她所有的仇恨、所有的計劃、所有的堅強,都顯得如此可笑和渺小。她連一絲聲音都不敢發出,隻能像一隻受驚的鵪鶉,在原地瑟瑟發抖。

那巨大的豎瞳,似乎對解決掉一個“用了機會”的蟲子毫不在意,目光緩緩掃過剩下的無攸和林默。那目光在林默身上停留了一瞬,宏大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厭棄?

【令人討厭的味道。算了,對你們不感興趣。】

仿佛驅趕蒼蠅般隨意。

【滾吧。】

隨著這兩個字落下,無攸隻感覺一股無法抗拒的、龐大的力量作用在她和林默身上!周圍的景象——血色的水、天空、骸骨、以及那尊僅僅是存在就讓人瘋狂的巨蛇——如同被打碎的玻璃般,瞬間支離破碎!

強烈的眩暈和撕扯感再次襲來!

……

現實。赤紅色的沙海。

“咳咳!嘔——!”

無攸猛地從趴伏的狀態彈起,隨即控製不住地劇烈咳嗽和乾嘔起來,胃裡翻江倒海,仿佛要將靈魂都吐出來。剛才那短暫卻無比真實的恐怖經曆,讓她的精神承受了難以想象的衝擊。臉上尚未乾涸的血跡混合著冷汗和沙塵,顯得狼狽不堪。

旁邊,萬卷單膝跪地,雙手支撐著身體,白色的短發被汗水徹底浸濕,緊貼在她蒼白的臉頰上。她嬌小的身體不住地顫抖,冰藍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與虛弱,顯然強行維持夢境橋梁和最後感知到的那一絲恐怖氣息,幾乎榨乾了她。

而林默,則直接雙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重重摔在紅沙之上,徹底暈厥了過去。她精神上承受的壓力最大,先是自我意識的掙紮與複仇,緊接著又直麵了那超越理解的巨蛇,此刻終於超出了負荷。

“結……結束了嗎?”

一個虛弱至極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是灶幺。

她依舊保持著半跪的姿勢,依靠插在地上的幽藍長刃支撐著才沒有倒下。她渾身都被汗水浸透,風衣上的血跡變得更加暗沉,頭盔下的呼吸急促而紊亂。她剛才幾乎燃燒了所有生命本源去維持空間禁錮和協助萬卷,此刻已是強弩之末,全靠意誌在硬撐。

她環顧四周,看到崩潰嘔吐的無攸,劇烈顫抖的萬卷,以及徹底昏死的林默。遠處,那些“收割者”機器人和機械蠕蟲,似乎因為失去了最高控製者彩色鎧甲人)的指令和能量支持,大部分都停止了活動,如同廢鐵般僵立在原地,隻有少數幾台還在執行著最後的巡邏指令,但也顯得混亂無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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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最大的威脅……似乎解除了?

但沒等灶幺鬆一口氣,她就看到無攸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和乾嘔之後,身體晃了晃,眼神渙散,然後軟軟地向前倒去,陷入了昏迷。而一旁的萬卷,也終於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倒在了無攸的身邊,失去了意識。

轉瞬之間,還能保持清醒的,隻剩下重傷瀕危的灶幺一人。

她看著眼前橫七豎八倒下的同伴或許林默還算不上同伴),又看了看這片依舊荒涼、危機四伏的紅沙之地,以及遠處那些雖然大部分癱瘓但依舊存在潛在威脅的機械殘骸,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沉重壓力,籠罩了她疲憊不堪的身心。

結束了?或許吧。

但活下去的考驗,或許才剛剛開始。

她艱難地抬起頭,望向那黃紅色的、永恒不變的詭異天空,頭盔下發出了一聲幾乎微不可聞的歎息。

在之後。

篝火在寂靜的夜晚中劈啪作響,躍動的火苗成為這片赤紅沙海中唯一溫暖而鮮活的光源,驅散著周遭的寒意與死寂。乾燥的灌木枝在火焰中蜷曲、碳化,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帶著些許焦苦的氣味。

無攸是在一陣劇烈的頭痛中恢複意識的,那感覺就像她的腦袋被扔進了壓路機下反複碾過,嗡嗡作響,沉重不堪。她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逐漸清晰。

她發現自己正側躺著,身上蓋著一條略顯粗糙但厚實的毯子。而映入眼簾的,是同樣側躺在她麵前、臉朝向她、正陷入沉睡的萬卷。萬卷白色的短發有些淩亂地貼在額前,呼吸平穩悠長,隻是眉頭微微蹙著,似乎睡夢中也不甚安穩。她平躺的睡姿帶著一種毫無防備的稚氣,與平日裡戰鬥時那淩厲精準的模樣判若兩人。

無攸試圖回憶發生了什麼,但記憶如同被打碎的鏡子,隻剩下一些尖銳而混亂的碎片——融化的黑色花朵、無邊無際的血海、漂浮的骸骨,以及……那隻僅僅是存在就讓她靈魂顫栗的、如山嶽般巨大的蛇瞳和那直接響徹腦海的冰冷聲音。贏不了……根本贏不了……那是超越了理解範疇的恐怖。

僅僅是回想,就讓她胃部一陣痙攣。

她掙紮著用手肘支撐起上半身,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引發了新一輪的眩暈和惡心。她猛地側過頭,劇烈地咳嗽、乾嘔起來,但胃裡空空如也,隻能吐出一些酸澀的膽汁和唾液,喉嚨火辣辣地疼。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柴火被投入火焰的輕微劈啪聲。

“又醒了?”一個略帶沙啞、卻依舊能聽出是電子合成音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是什麼東西,能把你嚇成這副模樣?連昏迷中都時不時抽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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