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很薄,沒有任何署名和字跡。她屏住呼吸,輕輕打開封口,裡麵隻有一張對折的、同樣沒有任何標識的白色打印紙。
展開紙張的瞬間,林晚的瞳孔猛地收縮,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紙上沒有文字,隻有一行打印出來的、清晰無比的代碼。這串代碼的格式和結構,她曾在傅璟深書房那台加密電腦裡,屬於“穹頂計劃”的文件夾索引中,驚鴻一瞥地看到過!
而在那行代碼的下方,是一個用簡練線條勾勒出的、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圖案——一隻猙獰的、仿佛從地獄深處探出的鬼爪,緊緊攥著一隻羽毛淩亂、似乎正在哀鳴的畫眉鳥。
畫眉……她的代號。
“冥府”……
他們找到她了。不是通過模糊的線索和間接的警告,而是用這種直接、精準、且充滿了示威意味的方式。
並且,這封信的出現地點、時機,以及這串指向“穹頂計劃”的代碼,無一不在昭示著一個可怕的事實——對方不僅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的行蹤,甚至……可能對傅璟深的秘密計劃,也知之甚詳!
轉)
林晚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傅宅的。
外麵的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點密集地砸在車窗上,模糊了整個世界。她緊緊攥著口袋裡那個薄薄的信封,感覺它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心臟都在抽搐。
傅璟深還沒有回來。空蕩蕩的宅邸裡,安靜得隻能聽到她自己的心跳聲和窗外滂沱的雨聲。
她直接上樓,回到了自己的客房,反鎖了房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她才允許自己大口地喘息,冰冷的恐懼與灼熱的憤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撕裂。
他們是誰?“冥府”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組織?傅璟深和“穹頂計劃”在其中又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這封警告信,是僅僅衝著她來的,還是……連傅璟深也一並算計在內?
無數個問題在她腦中盤旋,卻沒有一個答案。
她走到書桌前,打開台燈,再次將那張紙攤開在燈光下。那隻被鬼爪攥住的畫眉鳥,線條雖然簡單,卻充滿了殘忍的力量感,仿佛能聽到它無聲的哀嚎。
這不是巧合。這絕不可能是巧合。
那個眉骨帶疤的男人“宋恒”的打聽,修複所周老的話,圖書館裡精準投放的警告信……這一切都表明,有一隻無形的手,早已編織好了一張大網,正在緩緩收緊。
而傅璟深,他到底知道多少?他堅持將她護在羽翼之下,是真的在保護她,還是……在掩飾某個她不能知道的真相?他與“冥府”之間,是否存在某種她無法想象的關聯或交易?
“穹頂計劃”的代碼,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她心中所有被強行壓抑的猜疑。信任的基石,在這一刻,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搖搖欲墜。
她必須弄清楚。不能再被動地等待,不能再被他用“保護”的名義蒙在鼓裡。
合)
晚上八點,傅璟深回來了。
他身上帶著室外的寒氣和淡淡的濕意,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在看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林晚時,那抹疲憊瞬間被溫和取代。
“怎麼坐在這裡?吃過晚飯了嗎?”他一邊脫下西裝外套,一邊向她走來,很自然地想摸摸她的頭發。
林晚卻在他手伸過來之前,抬起了頭。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眼神卻異常平靜,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她將一直握在手中的那張紙,輕輕放在了身前的茶幾上。
“傅璟深,”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塊投入靜湖的石子,清晰地打破了客廳的寧靜,“這個,你能解釋一下嗎?”
傅璟深的動作頓住了。他的目光落在茶幾那張紙上,當看清那隻鬼爪與畫眉鳥的圖案,以及上方那行獨特的代碼時,他瞳孔驟然一縮,臉上的溫和瞬間褪去,被一種極致的冷厲所取代。
那是一種林晚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混雜著震驚、憤怒,以及……一絲凜冽殺氣的表情。
他沒有立刻去看那封信,而是猛地抬頭,目光銳利如鷹隼,緊緊鎖住林晚:“這東西是哪裡來的?!”
他的反應,太快,太激烈,甚至帶著一種被觸及逆鱗般的失控。
這非但沒有解答林晚的疑問,反而像一盆冰水,將她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澆滅。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執拗地、一字一頓地重複著自己的問題,目光毫不退縮地迎上他冰冷的審視:
“告訴我,‘冥府’到底是什麼?你,傅璟深,和它……又是什麼關係?”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裡回蕩,窗外的雨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留下一片死寂。
傅璟深站在那裡,身姿依舊挺拔,燈光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仿佛將他與她隔絕在了兩個世界。他緊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像一塊冷硬的石頭,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林晚完全看不懂的、複雜而黑暗的浪潮。
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這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本身就是最殘忍的回答。
第176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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