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深身體一僵，隨即一股巨大的暖流湧遍全身。他手臂微微用力，將她攬得更緊些，兩人依偎著，走在寂靜無人的雨夜裡，走向那片溫暖的燈火。
豆漿店果然還開著，暖黃色的燈光在雨夜裡格外誘人。店裡沒什麼人，隻有老板在櫃台後打著盹。
他們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沈聿深去點了兩碗熱豆漿，兩根剛出鍋的油條，還有兩個茶葉蛋。
熱騰騰的豆漿端上來，醇厚的豆香味立刻彌漫開。林晚用勺子慢慢攪動著，看著碗裡升騰起的熱氣，模糊了對麵沈聿深的臉。
“嘗嘗，小心燙。”沈聿深把油條掰成小段，泡進她碗裡。
林晚低頭喝了一口。豆漿是現磨的，很香，不是很甜，溫度剛剛好，順著食道滑下去，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她又夾起一段泡得軟軟的油條，咬了一口，外軟內韌，帶著豆香的餘味。
很簡單的東西，卻吃出了很久沒有過的滿足和安心。
“怎麼樣？”沈聿深看著她，眼神亮晶晶的。
“嗯，好喝。”林晚點點頭，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彎了一下。
就這一個極淺的弧度，讓沈聿深覺得，這半夜冒雨出來，值了，太值了！
兩人安靜地吃著東西，偶爾交談一兩句。
“兒子明天該打疫苗了。”
“嗯，我記著呢，早上我送你們去。”
“你明天不是有早會？”
“推了，沒事。”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玻璃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映著店裡的燈光和他們的身影，朦朦朧朧的，像一幅溫暖的畫。
吃完，身上也暖和了。沈聿深付了錢，兩人又撐著傘往回走。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帶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
經過小區花園時，林晚忽然停下腳步，看著被雨水洗刷得格外翠綠的樹葉，輕聲說：“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慢慢走走了。”
沈聿深心中一動，側頭看她。路燈的光線柔和地灑在她臉上，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沾著一點濕氣，神情是這段時間以來少有的平和。
“以後我們經常出來走走，就我們倆。”他忍不住說。
林晚沒說話，隻是把手更緊地嵌進他的臂彎裡。
回到家，重新躺回床上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完全不同了。那層無形的隔閡好像被那碗熱豆漿融化了不少。
林晚主動翻了個身，麵向沈聿深這邊。黑暗中，她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沈聿深。”她忽然叫他。
“嗯？”他立刻應聲，帶著點緊張。
“下次……”林晚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模糊不清，“豆漿……我想喝甜一點的……”
沈聿深愣了一下，隨即心裡炸開一片狂喜！她這是在跟他約定下一次！她願意跟他有下一次！
他激動得差點想把她摟進懷裡，又怕嚇到她，隻能強忍著，聲音都帶著顫：“好！好！下次我們多放點糖的！甜甜的！”
耳邊傳來林晚均勻的呼吸聲，她好像已經睡著了，嘴角似乎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沈聿深在黑暗中，看著她模糊的輪廓，也忍不住笑了。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越過之前那道“楚河漢界”，輕輕握住了她放在被子外麵的手。
林晚的手指動了一下，但沒有抽走。
沈聿深的心，終於在漫長的漂泊後，找到了落點。
窗外的天邊，已經透出了一絲微弱的曦光。
然而，就在這溫馨寧靜的時刻，沈聿深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突然極快、極其短暫地亮了一下，又迅速熄滅，快得仿佛隻是幻覺。
那是一條來自未知號碼的、設置了勿擾模式的加密信息預覽，隻有冷冰冰的幾個字：
【她在我手裡。想要她平安，拿……】
後麵的內容，被黑暗吞噬，看不真切。
沈聿深還沉浸在剛剛握到手的幸福裡，對這一切，毫無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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