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那罐橘子汽水。
冰涼。
鋁罐外壁的水珠，順著他同樣冰涼的手指，往下淌。
他沒看薯片堆裡的“垃圾”。
目光平靜地掃過混亂現場。
最後，若無其事地，落在旁邊貨架上。
那裡，靜靜躺著一個黑色充電寶。
周汐顏硬塞給他的。
深邃的黑色屏幕。
本該一片死寂。
此刻。
純粹的黑暗深處。
一行針尖刻出的幽藍小字，幽幽浮現：
【首判：劣畜偷拍狗）】
【作案工具已物理抹除。】
【心理震懾強度：高觸發生理應激反應）。】
【能量消耗：低。】
【新手引導任務完成。】
【宿主契合度評估：優秀。】
【審判技能樹節點：‘初級·電子操控’解鎖。】
【係統經驗值+50。】
冰冷！空曠！監控室！
嗒嗒嗒的高跟鞋聲，驟停！
黑有常像隻慵懶的貓，瞬間繃直了脊背！
幽深的瞳孔，死死釘在巨大的監控屏幕上！
便利店混亂的畫麵！
油膩男手機爆開幽藍電弧的瞬間定格！
那張扭曲到極致！寫滿痛苦和恐懼的豬臉！
“哈…”短促！壓抑不住的興奮喘息，擠出喉嚨！
她下意識舔了舔發乾的暗紅下唇！嘗到微甜的蠟味！指尖那點虛幻的血腥皮革氣，被徹底點燃！
屏幕上！
穿連帽衫的年輕身影——秦無忌！
平靜！
拿起那罐橘子汽水！走向收銀台！
混亂的人群！像摩西分海！自動給他讓出條道！
“對…就是這樣…寶貝兒…”激動帶來不易察覺的顫抖！沙啞黏膩得能拉絲！指尖無意識劃過光滑冰冷的合金操作台！
嗤啦——！
指甲刮擦金屬！細微！刺耳！
留下幾道淺白的痕！邊緣，隱現金屑般的電弧焦痕！
“撕碎他們！”眼眸亮得驚人！翻滾著毀滅的渴望！病態的狂喜！“把這些肮臟皮囊下的蛆蟲！都給我扯出來！撕碎！”她猛地攥緊拳頭！指節泛白！指甲深陷掌心！尖銳的刺痛！
嘶——
這痛感！讓她興奮地蜷起塗著鮮紅豆蔻的腳趾！
高跟鞋敲擊聲！驟然加速！密集如鼓點！
嗒嗒嗒嗒嗒！
“滋滋滋…這電流…”歎息般的沙啞嗓音，帶著電流般的酥麻，“燒得我心口…都在顫呢…”
身後。
冰山矗立。
銀發侍女，白問天。筆直得像把刀。一絲不苟。冰藍眼眸深處，覆蓋著永不消融的極地寒霜。
黑暗！
冰冷！
黏稠！
像沉在萬丈海底的黑油裡！
永恒的下沉…
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儘頭！
嗡——！
再睜開眼！
混亂！
撕裂般的頭痛！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牆皮味！
腦子裡！
像被硬塞進一塊冰！一塊冰冷的、機械的鐵疙瘩！
【天罰係統】！
名字烙在意識裡！燙得靈魂都在尖叫！
還有…
手腕！
死死抓著一隻溫熱的手！
漂亮姑娘的臉！湊得極近！
周汐顏！
青梅竹馬！失而複得的狂喜！淚痕還掛在臉上！
她說他昏迷了三天！高燒！胡話說個不停！
秦無忌看著她。
信了。
隻有他自己知道。
那不是胡話。
是另一個世界！徹底崩塌！徹底消亡時！炸開的絕望呐喊！
那裡！
他叫秦無忌！
撲街寫手！
被一輛他媽人行道上逆行的電驢畜生！
蠻橫地！碾碎了所有！
便利店自動門，“叮咚”一聲滑開。
溫熱的、帶著塵土氣息的夏夜空氣，猛地灌進來！
衝散了身後那股焦糊味和冷櫃的寒氣。
秦無忌拎著塑料袋，一步跨出。
車水馬龍！霓虹刺眼！高樓像沉默的鋼鐵巨獸！
輪胎摩擦路麵的沙沙聲！遠處刺耳的喇叭！城市的脈搏！喧囂！冰冷！
一股渾濁的空氣鑽進肺裡，帶著尾氣和灰塵的顆粒感。
便利店裡的慘叫、焦糊味。
被那扇自動門，“哢噠”一聲，鎖在了身後。
低頭。
塑料袋裡橘子汽水的冷氣，透到掌心。
另一隻手。插進口袋。
握住了那個冰冷的黑色充電寶。
指尖。
在光滑的屏幕上，輕輕摩挲。
不一樣了。
掌心蟄伏的那股力量，更馴服。聯係，更清晰。
一個全新的節點——‘初級·電子操控’——無聲地烙印在意識深處。像解鎖了新地圖，等著他去點亮。
【首殺完成】。
無聲的提示，在腦海深處回蕩。
夜風吹過。
額前碎發拂動。一絲涼意。
他抬起頭。
望向眼前這片燈火輝煌的巨大鋼鐵森林。
善惡透視的視野裡，天知道還藏著多少汙濁的紅光？
目光平靜。
眼底深處。
冷得像淬過火的寒冰。
下一隻…
畜生！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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