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王德發的慘叫像根生鏽的鋸條，猛地鋸開了夜市油膩膩的空氣。
他整個人直挺挺向後倒去，白眼翻得隻剩一條縫，手腳抽筋似的亂蹬，活像一條剛被甩上岸的魚。
“臥槽！”
“老板咋了？羊癲瘋？！”
周圍吃烤串、嗦螺絲的食客全嚇一跳，呼啦一下散開個小圈。
烤爐上滋滋冒油的五花肉瞬間沒人管了，焦糊味混著孜然辣椒麵的香氣，一股腦兒往秦無忌鼻子裡鑽。
“嘖。”秦無忌眼皮都沒多抬一下，指尖在油膩的小塑料凳上無意識地敲著。
【叮！宿主大大！恭喜您成功讓目標‘活魚現殺王’深度體驗被片成生魚片套餐尊享vip套餐全過程！
判官體驗卡·魚類專享版效果拔群！】一個賤嗖嗖、帶著點電子混響的聲音在他腦子裡彈幕刷屏，
【本次功德點結算：+15！蕪湖~可以升級‘善惡透視眼·沉浸式體驗’套餐啦！附贈精神衝擊波小份）！宿主大大棒棒噠！】
秦無忌心裡翻了個白眼。
這破係統，自從上次升級時不小心點了個“00後吐槽包”，畫風就一路跑偏。
從莫得感情的工具人，變成了個熱衷網上衝浪、滿嘴梗還帶點戀愛腦的戲精。
【喂喂喂！宿主大大！你那是什麼眼神！本統子的貼心服務不值得一個五星好評咩？】
係統不滿地嚷嚷，【不是我說，您現在這功德點攢的，快夠兌換‘情比金堅防護罩’體驗裝了！
專為保護您那漫畫腿小青梅設計喲！考慮一下？愛情保安，使命必達！】
“閉嘴。”秦無忌用意識冷冷丟過去兩個字，“攢著，升‘天罰雷引’熟練度。”
【嚶嚶嚶，宿主大大好無情！人家還不是為了您和汐顏小姐姐的絕美愛情操碎了心！您看您前世……哎喲我去！】
係統突然怪叫一聲，【有瓜！三點鐘方向！熱乎的！人形畜生出沒！快看！】
秦無忌目光如刀，唰地掃過去。
一個穿著騷包粉色緊身t恤、頭發梳得油光水滑的青年，正摟著個濃妝豔抹、踩著恨天高的女孩，
大搖大擺擠過看熱鬨的人群。青年臉上堆著笑，眼神卻飄得很，一副春風得意的顯擺樣。
【目標鎖定：張子豪人形畜生·渣男特供版）】係統彈窗瞬間跳出，還自帶一個閃爍的“危”字標識，
【畜生鑒定：極品海王，騙心騙身又騙錢！具體畜生行徑加載中……加載完畢！請宿主大大驗收！】
秦無忌瞳孔深處金光微不可查地一閃。
刹那間，眼前景象變了。
那油頭粉麵的張子豪頭頂，像開了個劣質投影儀，滾動播放著幾段模糊卻刺目的碎片——
?畫麵一：慘白的醫院走廊燈光。一張皺巴巴的繳費單被一隻塗著廉價指甲油的手捏著，繳費人簽名處龍飛鳳舞寫著“李雪”係統貼心標注：前女友）。
張子豪模糊的側影靠在牆邊，低頭玩手機，嘴角掛著不耐煩的弧度。
?畫麵二：刺眼的手術燈。冰冷的金屬器械反著光。壓抑的抽泣聲。一個模糊的人影躺在手術台上，痛苦地蜷縮。
?畫麵三：手機屏幕亮著微信聊天界麵。備注“寶貝瑤瑤”就是現在他摟著的恨天高）發來消息：“豪哥，這個月的包包……[可憐][可憐]”。
?畫麵四：另一個聊天窗口，備注“小雪”前女友），張子豪發的消息赫然在目：“寶寶再借我點，最後一次！我媽真病了！下個月工資一到立馬還你！愛你！[親親][親親]”。
【畜生啊！】係統在他腦子裡氣得跳腳，【宿主大大！這瓜保甜！保熟！保人渣！
用前女友的血汗錢給現任買包！還不止一次！還讓人為他打了兩個孩子！打胎錢還是騙來的！這操作，這心理素質，絕絕子！建議直接劈了回爐重造！】
秦無忌眼底的寒意能凍死人。
前世他被那些無法無天的“兩腳畜生”奪走性命，重生歸來，帶著【天罰係統】，就是為了清算這些披著人皮、踐踏良知的畜生！
“無忌哥哥？”清脆帶著點疑惑的聲音響起，還伴隨著吸溜的聲音。
周汐顏端著一碗紅油快溢出來的酸辣粉，從旁邊小吃攤擠了過來。
她今天紮著高高的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和那雙澄澈的杏眼，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硬是穿出了漫畫腿的效果。
她好奇地看著地上還在抽搐的王德發，又看看秦無忌，嘴裡還叼著一根粉。
“這老板…犯病了？”她含糊地問，辣得小臉紅撲撲的，像顆剛熟的水蜜桃。
秦無忌周身的冷氣在她靠近的瞬間緩和了些。“嗯，報應。”
他順手接過她手裡有點沉的酸辣粉碗，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背。
周汐顏耳根微微一熱，下意識想把手縮回來，又忍住了，隻是杏眼彎了彎。
【嗷嗷嗷！發糖了發糖了！】係統在他腦子裡發出土撥鼠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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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大大好會！再接再厲！爭取今晚牽上小手！本統子給您放《今天你要嫁給我》當！】
秦無忌：“……”
他無視腦子裡那位戲精，目光重新鎖定那個油頭粉麵的張子豪。
張子豪正摟著他的“寶貝瑤瑤”，站在一個賣網紅水果撈的攤子前，唾沫橫飛地跟攤主砍價。
“老板你這西瓜是不是注水了？太貴了！便宜兩塊！便宜兩塊我就來兩份大的！”
攤主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漢子，一臉為難：“小夥子，真沒法便宜了，都是好瓜……”
“哎喲，你這人做生意的，一點不靈活！”張子豪嗓門拔高，故意讓周圍人都聽著，
“這麼扣扣搜搜，難怪隻能擺攤！”
“寶貝瑤瑤”也撇撇嘴，一臉嫌棄地戳著攤上的西瓜塊。
秦無忌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他意念微動。
【叮！宿主大大確認啟動‘判官體驗卡·人渣特供版’？本次消耗功德點：10！溫馨提示：沉浸式體驗，效果可能引起目標強烈不適，請非專業人士勿擾！】
係統秒切嚴肅播音腔，下一秒又破功，【衝鴨！為民除害！吃瓜吃瓜！前排兜售瓜子汽水小板凳！】
目標鎖定：張子豪。
技能啟動！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
正唾沫橫飛砍價的張子豪，聲音突然卡在了喉嚨裡。
他臉上的得意洋洋瞬間凝固。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感，猛地攫住了他！
不是身體外的冷，是骨頭縫裡滲出來的寒意！
眼前的景象像老電視屏幕一樣，滋啦一聲，雪花閃爍。
下一秒——
?砰！他狠狠摔倒在一個冰冷、堅硬的地方。頭頂是無影燈，刺得他想流淚。
?嘶啦…嘶啦…某種金屬器械刮擦的聲音，在死寂中放大，令人頭皮發麻。
?好痛！無法言說的劇痛猛地從身體內部炸開！像有無形的手在粗暴地撕扯、攪動！
他張大了嘴，卻像離水的魚，發不出半點聲音！隻有喉嚨裡嗬嗬的抽氣聲。
?模糊晃動的人影。戴著口罩，隻露出冷漠的眼睛。
?冰冷的機械提示音：“第三次清宮…胎膜殘留…”聲音空洞，沒有一絲感情。
?絕望！溺水般的絕望淹沒了他！他不是人！
他隻是一塊躺在砧板上、被隨意切割的肉！
沒人會在乎他的痛苦！
沒人會在乎他是不是還活著！
他甚至連動一下小拇指的力量都沒有！
“呃…嗬…嗬嗬……”
現實中，張子豪整個人像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癱倒在水果撈攤位前，身體篩糠一樣劇烈抖動。
他眼珠驚恐地瞪得像銅鈴，死死盯著虛空，嘴巴大張著，發出嗬嗬的怪響，
口水不受控製地沿著嘴角淌下來，滴在他那件騷包的粉色t恤上。
“豪哥！豪哥你怎麼了？！”他摟著的“寶貝瑤瑤”嚇得花容失色，手裡的包都掉了，想去扶他又不敢碰，尖著嗓子喊，“救命啊！有人犯病了！”
周圍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又一個？”
“今天夜市風水不對啊？”
“看著像……羊癲瘋？”
“不像啊，你看他這眼神，跟見了鬼似的……”
秦無忌冷漠地看著。
周汐顏吸溜完最後一口粉，看看癱軟流口水的張子豪，又看看神色平靜的秦無忌，
杏眼裡閃著洞察一切的小狡黠，壓低聲音：“無忌哥哥，‘判官大人’又出手了？”
秦無忌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丸子頭：“小孩子少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