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阮如玉過門至今始終平坦的小腹,
“若是她能懷上一兒半女,書行如今也不至於斷了香火!”
這些想法如毒液般在她心中混合、發酵,最終釀成了一種陰毒至極的念頭。
守寡有什麼用?還不如去地下陪我兒!
她的眼神驟然變得異常冰冷、狠戾,甚至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平靜。
她緩緩轉過頭,看向身邊跟了她幾十年、最知心也最狠得下心的老嬤嬤,聲音低得如同鬼魅:
“她既然嫁給了我兒,生是書行的人,死……也該是書行的鬼。”
老嬤嬤渾身一顫,連忙低下頭。
老夫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底深處翻滾著駭人的幽光:
“書行年紀輕輕,一個人在下頭,該多冷清,多孤單……他總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陪著……伺候著……”
她枯瘦的手指輕輕敲著床沿,一字一句,清晰而殘忍:
“我這個做母親的,總不能讓他……孤身上路。”
老嬤嬤瞬間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嚇得她幾乎腿軟。
這是……要讓少夫人殉葬!
嬤嬤聲音發顫:
“少夫人畢竟是……”
“畢竟是什麼?”
老夫人冷冷打斷她,目光如毒針般刺來,
她喘了口氣,眼中狠意更濃:
“如今孟淮止不在府中,正是除去這禍害的良機。明日就將她遣送到城郊莊子上去……”
枯槁的手指緩緩收攏,攥緊了錦被:
“記得打點妥當,找幾個‘山匪’,做得乾淨些。”
次日寅時,天色未明,兩個粗使婆子便來到聽花閣。不等挽秋應門,門便被從外猛地推開——
幾個身材粗壯的婆子麵無表情地湧入屋內,身後跟著李氏身邊那位麵容冷肅的心腹嬤嬤。
“你們要做什麼?”
挽秋驚駭地上前阻攔,卻被一個婆子毫不客氣地推開,踉蹌著撞在桌角。
那心腹嬤嬤冷眼掃過屋內,目光落在剛剛起身、還穿著寢衣的阮如玉身上,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奉老夫人之命,送少夫人去莊子靜思己過。少夫人,請吧。”
“放肆!你們怎敢……”
挽秋還想爭辯,卻被另一個婆子直接捂住了嘴,反剪雙手捆了起來。
阮如玉心下一沉,知道李氏這是要強行送她走了,而且如此急切粗暴,恐怕沒那麼簡單。
她麵上卻迅速浮起驚惶與不可置信,掙紮著向後退去:
“不!我要見母親!小叔叔這幾日不在,我要等他回來……”
“由不得您了!”
心腹嬤嬤使了個眼色,兩個婆子立刻上前,毫不憐惜地抓住阮如玉纖細的胳膊,用準備好的粗麻繩將她雙手也反綁在身後,力道之大,勒得她腕骨生疼。
“唔唔!”
挽秋被堵著嘴,拚命掙紮,眼淚直流,卻無濟於事。
主仆二人如同貨物般,被一路推搡著,從僻靜的後門押出,粗暴地塞進了一輛早已等候多時的、毫不起眼的青篷馬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