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沒有耀眼奪目的光華。
那點幽光仿佛融入了空氣，速度快到超越了視線捕捉的極限，前一瞬還在柳凡指尖，下一刹已經出現在了血屠化作的血虹前方。
血屠隻覺一股無法形容，無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間降臨，將他連同周圍的空間一起徹底鎖定！
他引以為傲的速度，他燃燒精血換來的遁光，在這股力量麵前，脆弱得如同一隻螞蟻。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連思維都陷入了停滯。
那點微小的混沌幽光，如同投入水麵的石子，輕輕觸碰到了血屠模糊的血色遁光。
“噗……”
一聲輕響，如同熟透的果子落地。
那道代表著血狼宗副宗主，元嬰中期大修士全力逃命的血色長虹，連同裡麵包裹的身影，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瞬間抹除。
沒有爆炸，沒有碎片，沒有慘叫，就那麼憑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裡。
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仿佛血屠這個人，從未在這片山穀出現過。
風依舊吹過廢墟，卷起幾片染血的碎布。
穀口隻剩下死一樣的寂靜，比之前更沉更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血牙手中的黑氣骨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骷髏頭空洞的眼窩似乎也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恐懼。
他臉上的陰鷙和凶戾蕩然無存，隻剩下呆滯和茫然，嘴巴無意識地張合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個在他心中如同魔神般不可戰勝的副宗主……
沒了？
像灰塵一樣被彈掉了？
扛著開山斧的暴熊，那壯碩如小山般的身軀篩糠一樣抖了起來，巨大的斧頭哐當砸在腳邊，他渾然不覺。
臉上猙獰的刺青扭曲著，豆大的冷汗瞬間浸透了他赤裸的上身。
恐懼，純粹的恐懼，第一次如此嚇住了這個以凶暴著稱的金丹修士。
毒爪那張慘白如同死人的臉，此刻更是白得沒有一絲人色，連嘴唇都在哆嗦。
他引以為傲的泛著幽藍毒光的指甲，此刻軟軟的垂著，再也凝聚不起一絲陰毒的氣息。
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凍得他靈魂都在顫抖。
跑？
往哪跑？
副宗主都跑不掉！
他們身後那些血狼宗的嘍囉，更是徹底嚇破了膽。
有人雙腿一軟癱倒在地，褲襠濕了一片；有人牙齒咯咯打顫，手中的染血兵刃拿捏不住掉落；還有人驚恐地尖叫起來，如同見了鬼魅，隻想掉頭就跑，卻發現自己雙腿根本不聽使喚。
黑岩宗這邊，石堅布滿皺紋的臉上有震驚，有茫然，有難以置信……
種種情緒交織翻滾，他看著那個靜靜站在岩壁旁，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青年身影，喉嚨像是被一口老痰堵住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元嬰中期……彈指即滅？
這……這究竟是何等存在？
阿木手中的骨矛還保持著刺出的姿勢，矛尖上滴落的敵人鮮血都凝固了。
他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眼珠子瞪得幾乎要掉出來，腦子裡嗡嗡作響，隻剩下一個念頭在瘋狂回蕩：“柳……柳兄……他……”
所有黑岩宗弟子都像是被施了石化法術定在原地，他們臉上的血汙，眼中的悲憤和決絕，此刻都凝固成了同一種呆滯的表情。
看著那空蕩蕩的血屠消失之地，再看看柳凡那平靜得近乎漠然的身影，巨大的認知衝擊讓他們的大腦徹底宕機。
柳凡的目光緩緩掃過穀口，那些癱軟在地抖如篩糠，麵無人色的血狼宗修士，在他眼中和路邊的雜草碎石沒什麼區彆。
他抬起右手五指張開，對著穀口那些嚇破了膽的血狼宗殘兵敗將輕輕一握，動作輕描淡寫。
“嗡……”
一股無形卻浩瀚無邊的力量瞬間降臨，將穀口所有血狼宗的血牙、暴熊、毒爪，以及那十幾個煉氣築基的嘍囉，全部籠罩在內。
沒有掙紮，沒有慘叫，甚至連一絲多餘的能量波動都沒有產生。
血牙扭曲驚恐的臉，暴熊篩糠般的身軀，毒爪慘白的麵孔，嘍囉們癱軟的醜態……
連同他們手中的兵器，身上的血汙和散發的血腥煞氣……一切，瞬間歸於虛無。
前一秒還充斥著喊殺慘叫聲，血腥和混亂的穀口戰場，此刻變得異常空曠和乾淨。
隻剩下破碎的寨牆殘骸，散落的屬於黑岩宗弟子的武器，以及地上尚未乾涸的屬於黑岩宗勇士的斑斑血跡。
數百名黑岩宗弟子，包括宗主石堅和幾位帶傷的長老，如同數百尊石化的雕像，凝固在當場。
他們的目光看著乾淨得過分的空地上，接著又僵硬的一點點地挪向那個造成這一切的身影。
柳凡收回手，仿佛隻是拂去了衣襟上看不見的灰塵。
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目光平靜的掃過那些呆滯的麵孔，最後落在石堅長老身上淡淡開口。
“石宗主。”
他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卻讓所有人渾身一顫。
“剩下的你們自己處理乾淨，我是管殺不管埋！”
語氣平淡得像是在交代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家務事，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轉身朝著那間開鑿在岩壁上的簡陋客舍邁步走去。
腳步聲在寂靜的山穀裡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敲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上。
石堅長老喉結艱難的滾動了一下，看著柳凡即將消失在客舍石門後的背影，張了張嘴乾裂的嘴唇，卻隻發出一個音節。
“是。”
客舍的石門在柳凡身後輕輕合攏，隔絕了外麵數百道呆滯與敬畏，如同仰望神明般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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