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暫領戶部新設‘鹽引清吏司’郎中銜!全權負責期貨鹽引之印製、登記、核銷、交易所規則製定!引本銀數額、牌照競拍底價、交易所抽稅比例……所有細則,由你與陳文舉三日內拿出詳儘條陳!條陳需經得起算學推敲,更要堵死所有可能之漏洞!記住,此引信用若崩,則新法必亡,國本動搖!朕要的是萬無一失!”
“臣……臣萬死不辭!定當竭儘所能!”沈硯清激動得聲音發顫,他知道,一步登天的機會來了!但也伴隨著粉身碎骨的風險!
“其三,分化瓦解!江南豪強,樹大根深,積欠如山,必是新法最大阻力!然其內部,絕非鐵板一塊!陳文舉!”
“臣在!”陳文舉連忙應道。
“你即刻以戶部名義,擬一份‘恩旨’!言明:凡曆年積欠朝廷稅賦之地方豪強、士紳、商賈,若能於新法推行後三個月內,主動繳納所欠稅銀糧秣之五成,並認購一定數額之‘皇家建設債劵’者,剩餘五成積欠,可予以‘特赦’!既往不咎!若冥頑不靈,待朝廷騰出手來,新賬舊賬一並清算,嚴懲不貸!此旨明發江南各州縣!朕要讓他們自己先亂起來!”
陳文舉眼睛一亮:“陛下聖明!此乃陽謀!主動繳納者,可保平安,甚至可能在新法中分一杯羹;頑抗者,則成眾矢之的!分化瓦解,事半功倍!”
“其四,以工代賑,穩北疆!北疆三州減免賦稅之旨已下,然災民口糧、戰後重建,迫在眉睫!傳旨工部及北疆行營!”蕭景琰的指尖重重戳在輿圖北疆區域,“即刻以朝廷名義,招募災民青壯,疏浚河道,重修城池,鋪設官道!工錢以糧食、布帛、鹽引結算!所需錢糧,由即將收取之牌照費、引本銀中優先撥付!既解災民饑困,穩定北疆,又以工代賑,將部分鹽引信用初步下沉至民間!”
“陛下思慮周全!”陳文舉由衷歎服。此策一舉數得,將新法的觸角延伸到了最需要穩定的地方。
“其五,輿論造勢!”蕭景琰的目光變得幽深,“如此驚天變革,必引朝野震蕩,流言四起!需未雨綢繆!陳文舉,沈硯清!”
“臣在!”
“新法條陳擬好後,不必急於公布!先由翰林院挑選筆杆子,撰寫檄文!曆數舊鹽政之弊,貪官蠹蟲之惡,積欠之害!宣揚新法乃‘利國利民,廓清積弊,與民商共利’之良策!檄文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更要描繪新法成功後之盛世圖景!待輿論稍起,朕再於朝堂之上,雷霆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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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明白!”兩人齊聲應道。
一條條指令,如同精密的齒輪,被蕭景琰飛快地嵌入到他與沈硯清共同勾勒出的那個龐大而瘋狂的經濟機器之中。補其漏洞,強其筋骨,預判風險,分化敵人,引導輿論……他來自現代的視野和對人性、對權力運行的深刻洞察,在此刻展現得淋漓儘致!
“此策若成,”蕭景琰最後轉過身,玄色的身影在幽暗燭光下如同山嶽,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掌控一切的漠然,“國庫虧空立解,鹽鐵漕運煥然一新,朝廷財源穩固綿長!若敗……”
他沒有說下去,但密室中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那未言之語中蘊含的屍山血海!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蕭景琰的目光掃過陳文舉和沈硯清,最終落在趙衝身上,“爾等,可明白?”
“臣等明白!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三人凜然應諾,聲音在封閉的密室中回蕩,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去吧。”蕭景琰揮了揮手,重新坐回禦座,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那番驚天動地的謀劃耗費了他巨大的心力。“三日內,朕要看到條陳與檄文初稿。”
三人躬身退出密室,沉重的石門在身後無聲合攏,隔絕了內外。
密室重歸幽暗死寂。
蕭景琰獨自一人,坐在無邊的寂靜與陰影之中。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冰冷的紫檀扶手,發出篤篤的輕響。
鹽引期貨……專營牌照……漕運質押……皇家債劵……
一個個充滿現代金融氣息的詞彙,即將在這個古老的封建王朝掀起滔天巨浪。
這已不是簡單的財政手段。
這是一場豪賭!
賭的是他對曆史規律的洞悉!
賭的是他對人性貪婪與恐懼的精準拿捏!
賭的是他手中這柄剛剛淬火、染血無數的帝王權柄,能否強行扭轉乾坤,再造規則!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冰冷的低語在密室中飄散,如同命運的讖語。
“那就讓這利……”
“成為朕手中,最鋒利的刀!”
“最堅固的盾!”
“以及……束縛這天下豪強巨賈的,無形枷鎖!”
窗外的風雪,似乎更急了。而帝國的心臟深處,一場足以重塑山河的資本風暴,已悄然凝聚,即將席卷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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