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當然願意!”王富貴第一個激動地喊出聲,隨即意識到聲音太大,趕緊捂住嘴,壓低嗓音,臉上滿是興奮。
“廷霄哥!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國子監啊!那可是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更何況咱們兄弟還能在一起!刀山火海我也跟你去!”
姚宗勝“唰”地合上折扇,眼中精光閃爍,語氣堅定:
“廷霄兄何必見外?你我兄弟,自當同進同退!
京城雖遠,險阻雖多,然正因如此,才更需我等齊心協力!
國子監之名額,乃絕佳契機,我等定當奮力搏取院試佳績,不負所望!”
陳耀祖相較於王富貴的激動和姚宗勝的果斷,考慮得更為周全深遠。
他沉吟片刻,開口道:“廷霄哥此議甚好。國子監不僅是求學聖地,更是我們兄弟在京城的立足點和信息中樞。於公於私,我們都該去。”
他話鋒一轉,眉頭微蹙,“隻是……我們幾個年輕人去闖蕩便罷了,若按我爹娘和你們家中長輩的性子,定然不放心我們獨自遠行,必想舉家跟隨。”
他目光掃過江麵,帶著一絲憂慮:“京城乃是非之地,龍爭虎鬥,暗箭難防。
在廷霄兄尚未掌握足夠自保乃至反擊的力量之前,我們卷入其中,家人若在身邊,恐成軟肋,易被對手拿捏,反受其累。”
姚宗勝和王富貴聞言,興奮之色稍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們家中或經商或小有資產,父母定然不願他們孤身赴京。
陳耀祖繼續道:“依我之見,最好的辦法是,我們四人先憑借院試佳績,爭取廷霄兄運作來的國子監名額,先行赴京。
對家中則言明,此去是為求學上進,搏個更好前程,且兄弟數人同行,互相照應,讓家人暫且安心。
待我等在京城站穩腳跟,尤其是廷霄兄那邊局勢明朗,手握一定權柄之後,再設法將家人穩妥接去,方可無後顧之憂。”
趙廷霄深深點頭:“耀祖思慮周詳,正是此理。是我急於尋求臂助,險些考慮不周。
讓家人暫留家鄉,確是目前最為穩妥之法。隻是……要辛苦諸位,需暫時忍受與家人分離之苦。”
王富貴拍了拍胸脯:“這算什麼苦!咱們在書院一待也是兩三年不回家!為了以後的長遠之計,這點分離算得了什麼!”
姚宗勝也道:“不錯。男兒誌在四方,豈能長久困於家園?
待到金榜題名,權柄在握之時,再風風光光接家人團聚,方是正道!”
見眾人意見統一,陳耀祖心中一定,笑道:
“既然如此,那便這麼定了!我等回鄉後,全力備考,務必在院試中博得頭彩,為進入國子監鋪平道路!”
“正當如此!”四人相視而笑,手掌疊握在一起,一股昂揚的鬥誌與深厚的兄弟情誼在江風中激蕩。
這時,客船緩緩減速,向著岔河口的簡易碼頭靠攏。白岩鎮到了。
四人知道,分彆的時刻到了。
趙廷霄拿起早已收拾好的簡單行囊,對三人鄭重拱手:“送君千裡,終須一彆。諸位,珍重!”
陳耀祖、王富貴、姚宗勝三人站在船頭,對著踏上碼頭的趙廷霄,齊聲祝願,聲音在江麵上傳開:
“廷霄哥,祝君前程似錦,一路順風!”
趙廷霄回頭,江風吹起他額前的發絲,露出光潔的額頭和明亮堅定的眼眸。
他臉上綻開一抹極為明朗、充滿信心的笑容,同樣對著船頭三人,深深施了一禮:
“也祝諸君,金榜題名,佳績頻出!京城再會!”
客船再次起航,載著陳耀祖、王富貴、姚宗勝三人繼續向著清豐縣的方向駛去。
趙廷霄的身影在碼頭上變得越來越小,直至成為一個模糊的黑點,最終消失在視野之中。
江流不息,青山依舊。這一次短暫的分彆,是為了未來更高處的重逢。
每個人都清楚,前方的道路充滿挑戰,但他們心中無所畏懼,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並非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