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辦好了,”他的目光掃過眾人,眼神中迸發出一絲銳利的光芒,“不僅僅是找回一件東西。那是奇功一件!足以讓我們在南衙,乃至在整個錦衣衛係統內,真正站穩腳跟!鄭坤要倚重我們,駱指揮使會記住我們!甚至……我們或許能借此,接觸到以往根本無法觸及的層麵,窺見一些更高層次的秘密。”他刻意加重了最後幾句,暗示著某種可能性。
“但,如果辦砸了,”他的語氣驟然轉冷,如同數九寒天的冰風,“或者,中途我們畏縮了,放棄了……”他的目光依次與三人對視,冰冷而殘酷,“丟官去職,都是最輕的。鄭坤為了自保,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們推出去,成為平息郡王怒火、搪塞指揮使問責的……替罪羊!到時候,我們的下場……”
他沒有說完,但那雙冰冷眸子中一閃而過的寒光,讓張猛、趙小刀、甚至最膽小的李石頭,都瞬間明白了那未言明的含義——詔獄、酷刑、甚至無聲無息的消失。那將比永亭伯府案時,慘烈十倍、百倍!
一番利害分析,赤裸裸地將眾人麵臨的絕境與一線生機,同時擺在了桌麵上。退,是萬丈深淵;進,雖九死一生,卻有一線光明。
接著,沈煉話鋒一轉,開始評估對手。
“裴綸他們無功而返,不是他們無能。”沈煉的聲音帶著一種冷靜的審視,“恰恰證明,我們的對手,非同小可。‘完美盜竊’這四個字,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計劃周密到極致,手法高超到不可思議,而且,極有可能對漱玉軒的環境、守衛、甚至……內部人員,都了如指掌。”
他的目光變得深邃:“這絕不是尋常的江湖毛賊。可能是技藝通神的獨行大盜,可能是某個隱秘組織的頂尖高手,甚至……不排除有內應。”“內應”二字,他說得極輕,卻讓趙小刀和李石頭同時打了個寒顫。
分析完強大的對手,沈煉最後,將目光投向了自己人。
“但是,”他的語氣中,第一次注入了一種斬釘截鐵的、強大的自信,“我們,也有我們的優勢。”
他的目光變得無比銳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霧。
“我們經曆過永亭伯府的風波,見識過北鎮撫司是如何用權力輕易碾碎證據和真相。我們比裴綸他們更懂,這陽光底下的世界,規則是如何被扭曲,黑暗是如何被掩蓋。”
“我們在絕境中,沒有放棄。我們從看似毫無頭緒的迷案中,找到了線索,抓住了尾巴。我們比他們更有耐心,更懂得如何在黑暗中尋找微光。”
他的聲音逐漸提高,最後,一字一頓,重重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而且,我們……更無所畏懼!”
“因為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再失去了!”他環視三人,目光灼灼,“除了彼此,除了心中那點還沒涼透的血性!既然退一步是死,進一步或許還能搏出一線生機,甚至是一個嶄新的局麵……那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沉默。
值房內,陷入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沉默。
不再是之前的壓抑、恐慌和迷茫,而是一種風暴過後的、帶著劇烈心跳的、逐漸清晰的冷靜。
張猛眼中的狂暴怒火漸漸平息,轉化為一種更加沉鬱、更加堅定的凶狠。趙小刀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眼中的憂慮被一種銳利的、如同獵犬發現獵物蹤跡般的專注所取代。就連李石頭,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總是遊移不定的眼睛裡,恐懼似乎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到絕境後、不得不掙紮求生的微弱光芒。
沈煉通過冷靜到近乎殘酷的客觀分析,將個人情緒引導至對現實的清醒認知上。他沒有空談忠誠與勇氣,而是擺明利害,認清對手,點明己方優勢,將一場看似送死的絕境,扭轉成了一場可以一搏的危局。
此戰,退則必死無疑。
進,則有一線生機,甚至可能……打開一個前所未有的新局麵。
燈火下,四人的身影被拉長,投在牆壁上,仿佛凝聚成了一個更加緊密、更加堅韌的整體。
寒夜依舊漫長,但值房內的空氣,已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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