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在戈隆德如同黑曜石般堅硬而冰冷地流淌,日複一日,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規律。對於李易銘、尤莉卡·瑪格多娃和娜莉斯卡·萊薩這三位來自“外界”的異鄉人而言,每一天都是一場與自身極限的較量,也是對這個獨特而嚴酷的黑暗精靈社會更深層次的探索與適應。他們如同三顆被投入高熱熔爐的特殊礦石,在烈焰的炙烤與巨錘的鍛打中,逐漸剝離了最初的生澀與不適,開始顯露出內蘊的、令人矚目的光華。他們逐漸明白,納迦羅斯的“嚴酷”並非源於混亂的惡意,而是一種極致的秩序和對生存法則的絕對遵從。
尤莉卡·瑪格多娃在陰影秘塔中的進步堪稱神速,甚至讓她的導師涅瑞薩也感到驚訝。涅瑞薩,這位麵容如同冰川萬古不化的冰雕般冷峻,眼神中卻時常會因為尤莉卡出色的表現而閃過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讚賞的女術士,對尤莉卡的評價也從最初的“基礎尚可,有待觀察”悄然變為了“天賦異稟,潛力深不可測”。陰影魔法,作為杜魯齊魔法體係中極為精妙的一支,其核心在於對光與暗的極致操控,以及對人心與感知的精準把握。這不僅需要施法者擁有遠超常人的精神力量和如同蛛網般細膩的能量感知,更需要一種與生俱來的狡黠、靈動與對微妙平衡的深刻理解。
尤莉卡在學習中發現,這種魔法的精髓與她在基斯裡夫錯綜複雜的貴族圈中所學到的那些虛與委蛇、察言觀色的交際技巧,在某種最根本的層麵上有著驚人的共通之處——它們都是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巧妙地引導、塑造甚至扭曲他人的認知與判斷。但陰影魔法無疑更為直接、更為強大,也更為……高效。它不是宮廷宴會上含蓄的暗示,而是戰場上無聲的利刃。
“你對‘欺詐之網’的編織已經不僅僅是‘掌握’了,尤莉卡,”一日,在尤莉卡成功完成了一次極為複雜的、需要同時維持多個動態幻象並誤導數名資深暗影守衛進行模擬追捕的訓練後,涅瑞薩少有地主動開口,她的聲音清冷如月光下的冰棱,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度,“你對‘虛實相生,光暗轉換’的理解,已經超越了許多在陰影秘塔中浸淫了數年乃至十數年的學徒。你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在真實與虛假之間遊刃有餘地舞蹈,如同真正的陰影之子,在光與暗的邊緣行走。”
此刻的尤莉卡,正維持著一個半徑約莫二十米的複雜幻象領域。在這個領域之內,原本空曠堅硬的黑曜石訓練室變成了一片布滿了嶙峋怪石、扭曲的幽暗樹木以及散發著微弱磷光的沼澤的擬真環境。數個由純粹陰影能量構成的、模擬成披甲持銳的黑暗精靈戰士的“敵人”,正在這片幻境中徒勞地揮舞著武器,試圖搜尋她的蹤跡,他們的動作因為感官的混亂而顯得笨拙可笑。而尤莉卡本人,則如同完全融入了空氣與陰影之中,她的身影在那些搖曳的樹影和怪石的暗麵之間飄忽不定,悄無聲息地在這些“敵人”之間穿梭。時不時地,她會優雅地伸出纖細的手指,一點微弱但高度凝聚的陰影能量便會如同毒蛇的尖牙般,精準無誤地擊中一個模擬敵人的能量核心,使其發出一聲無聲的哀鳴後潰散成純粹的暗影粒子。
“導師過譽了。”尤莉卡輕輕呼出一口氣,散去了那片複雜的幻象領域。她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在陰影秘塔內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光,但她的雙眸卻異常明亮,充滿了施展高深魔法後的滿足感與對自身力量增長的自信。“我隻是覺得,當一切都被深沉的黑暗所籠罩時,那些最細微、最不起眼的光亮,反而能夠成為最致命的指引,也最容易被忽略。而真正的欺騙,往往隱藏在最顯而易見的‘真實’之下。”
涅瑞薩那如同雕塑般精致的臉龐上,嘴角似乎微微向上挑起了一個難以察覺的弧度,這對於素來以嚴苛著稱的她而言,已經是極大的肯定。“你能領悟到這一層,很好。陰影並非純粹的黑暗,它不是虛無,而是光與暗交織的邊緣地帶,是萬物在光明投射下產生的對應。真正的陰影大師,不僅要能完美地隱匿於黑暗之中,更要懂得如何將光明本身化為自己的武器,利用光影的變幻來迷惑敵人,甚至……創造出屬於自己的‘真實’。你接下來要深入研習的,是‘暗影步’的進階技巧——‘影之躍遷’,以及‘幽影之刃’的具現化應用——‘影縛之索’與‘噬魂暗刺’。前者能讓你在更遠的距離進行幾乎無跡可尋的瞬時轉移,甚至在短時間內進行連續跳躍;後者則能將陰影能量凝聚成不僅能切割鋼鐵,更能侵蝕靈魂的武器與束縛。記住,尤莉卡,速度、突襲、以及對敵人心智的擾亂,是陰影行者克敵製勝的關鍵。而這一切,都需要建立在對陰影能量的絕對掌控和對自身精神力的極致凝練之上。”
尤莉卡恭敬地躬身應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流淌的陰影能量如同奔騰的暗河般日益壯大、精純,她的感知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夜晚,當她返回自己那間位於陰影秘塔高層、裝飾簡潔卻用料考究的房間時,她甚至能閉上眼睛,清晰地“看”到房間角落裡最微弱的光線在空氣中漂浮的塵埃上發生的每一次折射,能“聽”到數百米之外巡邏衛兵盔甲葉片之間因步伐而產生的細微摩擦聲,甚至能“嗅”到從遙遠的廚房飄來的某種烤肉的焦香。這種全方位的感知提升讓她著迷,也讓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微妙的改變。她不再是那個僅僅需要依靠丈夫的勇武來尋求庇護的基斯裡夫貴族小姐,她正在迅速成長為一股不可忽視的、潛藏於黑暗之中,能夠主動掌控自己命運的強大力量。涅瑞薩導師的悉心教導,以及偶爾流露出的對她天賦的欣賞和對她未來的期許,也讓她在這個冰冷而森嚴的城市裡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溫暖與歸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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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娜莉斯卡·萊薩在骸骨大廳的修行也取得了令人矚目的突破性進展。她的導師維萊娜,一位周身總是縈繞著淡淡死亡氣息,雙眸深邃如同古墓般幽靜,卻又時常閃爍著對生命本質探究的智慧光芒的女巫,對娜莉斯卡的教導,更側重於對死亡能量本質的深刻理解和對施法者自身意誌力的極致錘煉。死亡魔法,在杜魯齊的體係中,並非簡單的召喚亡靈骷髏或對敵人施加惡毒的詛咒,它更深層次的奧秘在於掌控生命凋零與能量轉化的循環,理解靈魂的本質與歸宿,以及駕馭那源於萬物終末的、最原始也最強大的恐懼之力。
對於曾經身為基斯裡夫光榮的黃金騎士,內心深處充滿了對生命、秩序與厄孫之熊神聖信仰的娜莉斯卡而言,這條充滿了骸骨與墓土氣息的魔法道路無疑是艱難的,甚至可以說是充滿了靈魂層麵的挑戰。她曾一度對那些需要直接汲取生物生命力、或者接觸並影響靈魂的法術感到本能的抗拒與排斥。但維萊娜導師以黑暗精靈特有的、近乎冷酷的邏輯與哲學思辨,不斷地衝擊著她固有的觀念,引導她從另一個角度看待生命與死亡。
“恐懼,娜莉斯卡,它並非邪惡的化身,它隻是宇宙最基本、最真實的法則之一,如同饑餓、繁衍一樣自然。”維萊娜的聲音總是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如同在古老的墓穴中低聲吟唱的歌謠,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弱者畏懼強者,渺小者畏懼龐大,而所有生者,都本能地畏懼死亡與未知。你所要做的,不是逃避它,也不是憎惡它,而是去理解它,去感受它,最終去掌控它,然後將它化為你手中最鋒利的武器,守護你想要守護的一切。一個真正的勇士,不僅要能用手中的劍征服敵人的身體,更要能用堅定的意誌和強大的力量擊潰他們內心的防線,讓他們從靈魂深處感到敬畏。”
在一次漫長而艱苦的冥想訓練中,當維萊娜引導娜莉斯卡深入感知一塊蘊含著純粹死亡能量的古老遺骨時,娜莉斯卡終於跨過了那道橫亙在她心中的心理門檻。她不再將死亡能量視為某種汙穢不堪、代表著終結與絕望的負麵事物,而是將其看作一種純粹的、強大的、如同潮汐般起落不息的宇宙本源力量之一。當她第一次成功地按照維萊娜的指引,從一塊被注入了模擬“生命力”的特製次元石碎片中,完整而精準地抽離出那股純淨的能量,並將其小心翼翼地導入自身,感受到那種冰冷、寧靜但又充滿了磅礴力量的能量在自己的精神海中奔湧時,她明白自己找到了新的方向,一種與她騎士之道並不衝突,反而能相輔相成的力量。
“你對‘靈魂虹吸’的精髓掌握,比我最初預期的要快得多,娜莉斯卡。”維萊娜凝視著娜莉斯卡手中那塊已經變得黯淡無光、失去了所有能量活性的次元石碎片,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與欣賞,“你的意誌如同經過千錘百煉的精鋼,堅韌而純粹,這在初學死亡魔法的人中非常罕見。許多學徒在初次接觸到靈魂能量的本質時,會因為內心深處的恐懼、迷茫或者對未知的困惑而導致心智失守,甚至反噬自身。”
娜莉斯卡此刻的臉色因為精神力的消耗而顯得有些蒼白,但她的眼神卻異常堅定而明亮,如同在暗夜中燃燒的寒星:“我曾向厄孫之神宣誓,要用我的一切來守護無辜的生命,導師。但現在我漸漸明白,要真正有效地守護某些珍貴的東西,有時必須先深入理解它的對立麵。如果對死亡的敬畏能讓那些嗜血的敵人放下屠刀,如果死亡的威懾能夠終結更多無謂的犧牲與苦難,那麼,我願意去學習、去駕馭這份強大的力量。”
維萊娜那總是帶著一絲悲憫和深邃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幾乎難以察覺的弧度:“很好的覺悟,娜莉斯卡。你擁有一顆守護者的心,這在學習死亡魔法的人中,同樣罕見,但也同樣重要。因為隻有真正理解守護的意義,才能更好地掌控毀滅的力量,而不是被其吞噬。接下來,你將學習‘恐懼尖嘯’的變種——‘凋零光環’,以及‘骸骨護衛’的進階召喚——‘墓穴守衛’。前者能以你為中心,散發出一種持續影響敵人心智的靈氣,讓他們在戰鬥中感到莫名的虛弱、沮喪與恐懼;後者則能讓你從戰場上陣亡的強大生物屍骸中,喚醒更為堅韌、更具戰鬥力的亡靈仆從為你而戰,它們將保留部分生前的戰鬥本能。記住,娜莉斯卡,死亡並非一切的終結,在真正懂得運用它的杜魯齊手中,它隻是另一種形式的開始,是力量循環的一部分。”
娜莉斯卡能清晰地感覺到,死亡魔法正在以一種奇妙的方式重塑她的戰鬥風格,也在拓展她對力量的認知。她依然是那個勇猛無畏、衝鋒在前的黃金騎士,但她的力量來源不再僅僅局限於手中的戰錘和覆蓋全身的精良鎧甲。一種無形的、令人心悸的威懾力開始在她周身自然而然地凝聚,當她將意誌高度集中時,她甚至能讓訓練場上那些以凶悍著稱的、被用於實戰訓練的冷蜥戰獸都感到不安和躁動。她正在從一名純粹依靠肉體力量和精湛武技的物理勇士,向著一位能夠駕馭戰場靈魂、影響敵人心智的死亡使者悄然轉變。維萊娜導師那種亦師亦友的教導方式,以及對她內心掙紮的理解與引導,讓她對這位看似冷漠的死亡女巫產生了深深的敬意和親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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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易銘,在海怪之喉——戈隆德最負盛名的戰士競技訓練場的聲名,則如同在乾燥的草原上被狂風吹拂的野火一般,迅速而猛烈地蔓延開來。他最初的幾場戰鬥,確實引起了一些信奉傳統肉搏、崇尚血腥與力量的黑暗精靈老兵的輕視甚至嘲笑。他們認為他過於依賴那兩把在他們看來如同“玩具般”小巧的手弩,缺乏杜魯齊戰士應有的、衝入敵陣如虎入羊群般的正麵衝擊力和令人膽寒的血性。但隨著一場場艱苦卓絕、卻又往往以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的勝利的積累,這種最初的輕視和嘲笑,逐漸被驚訝、困惑,最終轉變為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所取代。
李易銘的戰鬥風格,與典型的、或者說絕大多數黑暗精靈戰士都截然不同。他不像那些嗜血的狂戰士一般,追求在震天的戰吼中酣暢淋漓地將敵人斬成碎塊,也不像那些以折磨為樂的劊子手一般,沉醉於從敵人痛苦的哀嚎中獲取滿足。他的每一次移動,每一次閃避,每一次扣動扳機,都充滿了冷靜到極致的計算與對時機的精準把握。他如同一個被輸入了無數戰場數據的最精密的狩獵機器,總能在最複雜、最混亂的戰局中,敏銳地捕捉到敵人最微小、最不易察覺的破綻——可能是一個呼吸的間隙,一個重心的不穩,或者一個配合上的失誤——然後用他那神出鬼沒、角度刁鑽的雙弩,送上如同毒蛇獠牙般精準而致命的一擊。
在一場廣為人津津樂道的、麵對三名配合默契的黑暗精靈精銳戰士一名手持塔盾和長矛、擅長陣地防禦的持盾矛兵,一名揮舞著兩把鋸齒長劍、身法迅捷的雙刃劍士,以及一名使用長鞭、攻擊範圍詭異莫測的鞭撻者)的圍攻戰中,李易銘展現了他那令人瞠目結舌的戰場洞察力、預判能力和令人匪夷所思的應變能力。他充分利用了海怪之喉訓練場中那些專門設置的、模擬複雜戰場環境的障礙物——斷裂的石柱、傾倒的戰車殘骸、以及不時從地麵噴射出乾擾視線的蒸汽——不斷地變換著自己的位置,如同鬼魅般在戰場上遊走。他手中的雙弩,在戰鬥中仿佛擁有了生命,它們是毒蛇的獠牙,是獵鷹的利爪,時而發出急促的齊射,形成一片密集的彈幕,壓製敵人的進攻勢頭;時而又在瞬間完成瞄準,進行精準的單點狙殺,直指敵人的要害。
戰鬥中,他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貼地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持盾矛兵勢大力沉的突刺,並在翻滾起身的瞬間,反手一弩,弩矢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精準地從盾牌邊緣的縫隙射入,雖然被矛兵及時偏頭避開了致命傷,卻也成功地在其臉頰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迫使其下意識地後退調整;他巧妙地利用了雙刃劍士一次急於求成的猛攻所露出的攻擊間隙,不退反進,以一個違反常理的側身墊步欺近對方,手中的手弩幾乎是抵近射擊,一箭射中了劍士持劍的手腕關節,劇痛使其手中的長劍險些脫手,攻勢立時瓦解;麵對那條如同擁有自我意識的毒蛇般靈活而致命的長鞭,李易銘更是展現出了近乎妖異的閃避技巧和對距離的極致把控,那條布滿倒刺的鞭子數次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從他的發梢、衣角擦過,卻始終未能真正觸碰到他的身體。而在一次險之又險地避開鞭撻者一次勢在卷斷他脖頸的橫掃之後,李易銘在身體失去平衡、即將倒地的瞬間,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扭身動作,射出了一枚弩矢,精準地命中了鞭撻者持鞭的手臂肌肉,使其發出一聲悶哼,鞭法的流暢性頓時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當這場持續了近十分鐘的激烈戰鬥結束時,那三名在戈隆德也算得上是身經百戰的精銳戰士,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訓練用的弩矢雖然是非致命的特製箭矢,但其衝擊力足以造成強烈的劇痛和短時間的行動受阻,有些甚至塗抹了能讓人肌肉麻痹的藥劑)躺在沙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挫敗感。而李易銘,隻是額頭上微微見汗,呼吸比平時略顯急促,他那雙始終平靜無波的眼眸中,甚至看不到太多戰鬥勝利後的興奮。
瑪拉克教官,這位在無數次血腥的海上劫掠和與高等精靈的殘酷戰鬥中幸存下來的老兵,此刻那隻僅存的獨眼中閃爍著極為複雜的光芒。他緩步走到李易銘麵前,粗重的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似乎在組織語言,最後才用他那如同砂紙摩擦般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小子……你射箭的這手本事,根本不像是在哈爾·岡西那種隻知道用重弩和連弩覆蓋射擊的地方學的,倒像是……像是從那些該死的、居住在影之國指納迦瑞斯領地,居住在納迦羅斯的高等精靈反抗者),擅長暗殺和偷襲的叛徒指納迦瑞斯高等精靈遊俠)那裡偷學來的……不,甚至比他們更刁鑽,更冷靜,更……讓人不寒而栗。你這家夥,簡直就是個披著我們杜魯齊外皮的……來自異域的狩獵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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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起來像是在毫不留情地咒罵,但李易銘卻能從瑪拉克那粗礪的語氣中,聽出其中蘊含的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歎、困惑以及……某種程度上的認可。在黑暗精靈這個極端崇尚實力,尤其是崇尚能在殘酷戰鬥中生存下來並取得勝利的實力的社會中,能讓瑪拉克這樣一位以嚴酷和挑剔著稱的百戰老兵說出“怪物”這樣的評價,本身就是一種極不尋常的、甚至可以說是極高的讚譽。
“我隻是想活下去,教官,並且保護好我需要保護的人。”李易銘平靜地回答,語氣一如既往地沉穩,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也是他麵對所有質疑時一貫的答案。
“活下去?”瑪拉克咧開嘴,露出一口因為常年咀嚼某種提神興奮的植物而染黃的、顯得有些猙獰的牙齒,發出一聲低沉的冷笑,“在納迦羅斯這片土地上,光是‘想’活下去,可遠遠不夠。不過……你這樣的本事,這樣的頭腦,確實能讓你比很多隻知道憑著一腔血勇和蠻力衝殺的蠢貨活得更久,也活得更好。”
德雷克索百夫長,作為負責戈隆德城防與戰士訓練的高階軍官之一,也對李易銘的表現給予了高度的關注。他不止一次在當天的訓練科目全部結束後,將李易銘單獨留下,在他的私人營帳中,與他探討一些關於小隊戰術配合、戰場應變、甚至是一些關於小規模部隊滲透與偵察的指揮問題。李易銘在震旦大陸和舊世界各大戰場上,通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積累下來的、豐富的傭兵團作戰經驗和商隊護衛指揮經驗,在這些深入的討論中展現出了其獨特的價值。他提出的一些關於如何利用複雜地形進行機動作戰、如何通過精妙的佯攻來分散敵人注意力、以及如何通過小隊之間緊密無間的協同作戰來以弱勝強的理念,雖然與黑暗精靈傳統那種崇尚大規模正麵衝擊、依靠精銳部隊進行中央突破的作戰方式有所不同,但其背後所蘊含的高效性和實用性,卻讓德雷克索這位經驗豐富的指揮官也不得不暗自點頭,甚至在某些方麵受到了啟發。
漸漸地,一個比“哈爾·岡西之子”更加獨特而響亮的名號,開始在戈隆德那些每日都在進行殘酷訓練、時刻準備著投入血腥戰鬥的黑暗精靈戰士之間私下流傳開來——“哈爾·岡西的雙矢死神”。這個稱號既清晰地點明了他那略顯特殊的出身哈爾·岡西在納迦羅斯的城市中也以其劊子手的技藝和冷酷著稱,但李易銘的風格顯然又有所不同),也極為形象地概括了他那如同死神索命般精準而致命的雙弩技藝。一些年輕氣盛、渴望獲得強大力量的黑暗精靈戰士,在私下裡甚至開始偷偷地嘗試模仿李易銘的某些獨特的射擊技巧和戰場上的步伐節奏,儘管他們很快就沮喪地發現,那種需要極致的冷靜、精確的計算和對時機完美把握的戰鬥方式,遠比他們最初想象的要難以掌握得多,那不僅僅是技巧的模仿,更是一種戰鬥心態和戰場大局觀的體現。
李易銘、尤莉卡·瑪格多娃、娜莉斯卡·萊薩,這三位來自“外界”的異鄉人,憑借著各自非凡的努力、出眾的天賦以及在逆境中磨礪出的堅韌意誌,在戈隆德這座崇尚力量與實用、等級森嚴卻又相對公平至少在實力展現方麵)的黑暗精靈城市中,如同三顆投入黑暗深潭的璀璨星辰,雖然在整個納迦羅斯的宏大背景下,他們的光芒尚顯微弱,卻已經開始散發出獨特而引人注目的光輝,開始引起某些更高層麵存在的注意。他們尚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名字、他們的事跡、以及他們那與眾不同的特質,已經開始通過各種或明或暗的渠道,如同涓涓細流般,彙聚向納迦羅斯那座象征著無上權力的頂峰——巫王馬雷基斯的黑曜石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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