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南疆同春_楚國一統華夏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10章 南疆同春(1 / 1)

蒼梧關的風,帶著秋收後特有的乾爽,卷著稻穗的清香掠過曬穀場。場地上鋪著金燦燦的穀粒,像一片被陽光融化的金箔,楚國士兵與駱越部落的百姓正圍著木枷忙碌——穿短打的士兵掄起臂膀,將穀穗摜在枷架上,褐皮膚的越人女子則蹲在地上,用竹簸箕篩去穀殼,偶爾抬頭說笑幾句,楚語的硬朗與越語的柔婉混在一起,竟比木枷撞擊的“砰砰”聲還要動聽。

關樓的石階上還沾著晨露,熊旅扶著欄杆站在高處,目光掃過這片喧鬨的景象,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樊姬捧著個陶碗走近,碗裡盛著幾塊熱氣騰騰的芋頭,表皮烤得焦褐,還冒著絲絲白氣。

“嘗嘗?”她將一塊遞到熊旅手邊,指尖帶著柴火的溫度,“是滇國使者上月帶來的種子,在關外試種了半畝,收成竟比楚國的早稻還豐。方才讓夥夫烤了,你且嘗嘗這糯性。”

熊旅接過芋頭,燙得指尖微顫,剝開焦皮,內裡的肉質雪白如玉,咬一口,清甜混著穀物的醇厚在舌尖漫開,竟比他在郢都吃過的任何珍饈都熨帖。“是比雲夢澤的芋頭糯些,”他含著食物含糊道,“讓農官記下來,明年在左江沿岸多試種幾畝,若是適應當地水土,就推廣給各部落。”

樊姬笑著點頭,目光隨他投向關外。遠處的河穀地帶,孫叔敖正與幾位頭裹青巾的部落首領蹲在竹席旁,麵前攤著幾張獸皮,上麵堆放著象牙、翡翠與曬乾的香料。老令尹雖已鬢角染霜,脊背卻依舊挺直,正拿著一根竹籌,耐心地給首領們比劃著——那是楚國的度量衡,也是今年貢品的折算標準。不再有刀兵相逼,不再有搶掠焚燒,案上的象牙雕成了禮器,翡翠被匠人打磨成飾,換來的是楚國的鐵犁、絲綢與鹽巴,堆在旁邊的牛車已經裝了半滿,越人首領們臉上的笑容,比河穀的陽光還要真切。

更遠處的校場上,養由基正站在土台上,聲音洪亮如鐘。他身前的隊列裡,半大的少年們穿著統一的短甲,握著木製的長矛,隨著號令變換陣型。隊列前排是楚人的子弟,眉眼間帶著江漢平原的英氣;後排則是駱越的孩童,皮膚黝黑,眼神卻同樣專注,一招一式學得有模有樣。養由基偶爾走下台,幫一個越人少年糾正握矛的手勢,用半生不熟的越語念叨著“前手虛,後手實”,惹得孩子們一陣笑,他自己也捋著胡須笑起來,晨光落在他花白的鬢發上,竟比當年在城濮戰場上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溫和。

視線轉到左江岸邊,羋璿璣正蹲在河埠頭,手裡拿著一卷竹簡,養芷站在她身邊,指著水麵上漂浮的竹筏。竹筏上係著繩索,一端連著岸邊的木樁,幾個工匠正拿著木尺測量水位,在岩壁上刻畫記號。那是她們設計的水渠圖紙,要引左江的水灌溉沿岸的梯田。羋璿璣說著楚國的水利技法,養芷則用越語翻譯給本地的工匠聽,偶爾兩人湊在一起爭論水流的走向,聲音清脆,驚得蘆葦叢裡的水鳥撲棱棱飛起,掠過湛藍的天空,留下幾道白痕。

不遠處的村落裡,炊煙正嫋嫋升起。羋瑤帶著一隊女兵,挑著水桶走進一間低矮的茅舍。那是村裡孤寡的越人老婆婆,腿疾不便,女兵們每月都會來幫著挑水、劈柴。羋瑤舀起一瓢清水遞給老婆婆,用剛學會的越語說“喝”,老婆婆笑得露出沒牙的牙床,拉著她的手往屋裡拽,要給她塞一把炒香的南瓜子。女兵們的笑聲混著老婆婆的絮語,從茅舍裡漫出來,與稻田裡的蛙鳴、河岸邊的水聲融在一起,成了最鮮活的歌謠。

往南的山穀入口,幾個背著藥箱的少年正沿著石階往上走。那是羋清的藥童,背著她親手配置的避瘴藥散,去給山那邊的村寨送藥。羋清的藥廬就建在蒼梧關旁,爐子裡常年熬著防治瘴氣的湯藥,不僅給楚軍士兵喝,也分給附近的越人百姓。藥童們的身影消失在密林前,留下藥箱上懸掛的銅鈴,“叮鈴”聲在山穀間回蕩,像是在驅散殘留的瘴氣。

關北的跑馬場上,塵土飛揚。熊濤與熊昭並駕齊驅,手中的弓箭同時拉滿,朝著遠處的靶心射去。兩支箭幾乎同時命中,惹得看台上一陣喝彩。看客裡既有楚國的騎士,拍著馬鞍叫好;也有滇國的獵手,吹著骨笛助興。熊濤勒住馬,朝著滇國獵手們舉了舉杯,用滇語喊了聲“再來”,獵手們轟然應和,聲浪驚得馬群揚起前蹄,更添了幾分熱鬨。

而在最下遊的船塢裡,最小的熊正則正蹲在一塊剛造好的船板上,手裡拿著半截炭筆,專注地畫著什麼。他畫的是一艘奇怪的船,船舷兩側裝著圓圓的輪子,輪子上還畫著輻條。旁邊的造船工匠湊過來看,笑著問:“小公子,這輪子能讓船走得更快?”熊正則頭也不抬,奶聲奶氣地說:“不是走,是轉著跑!像水田裡的水車,順著水流轉,船就不用劃槳了。”工匠們聽得直笑,卻沒人去打斷他,隻覺得這孩子腦子裡的想法,像南疆的星空一樣,總能冒出新奇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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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樊姬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我們的孩子,都在南疆紮下根了。”

熊旅轉過頭,握住妻子的手。她的掌心帶著勞作的薄繭,混著泥土與草木的氣息,與他自己的手掌緊緊相貼,溫熱而踏實。他忽然想起十五年前,那個在章華台的回廊裡迷路的十歲少年——那時他剛穿越到這個時代,看著雕梁畫棟的宮殿,聽著周圍人難懂的楚語,心裡滿是惶恐與茫然。他絕不會想到,十五年後,自己會站在這片曾被中原稱為“蠻夷之地”的南疆,看著自己的兒女、臣子與各族百姓,共同織就這樣一幅鮮活的畫卷。

那時的楚國,北有強晉,東有悍吳,南有百越,內憂外患,如履薄冰。他帶著來自後世的記憶,推新政,興農商,練新軍,與孫叔敖、養由基這些名臣猛將並肩,一步步走出困境。可直到此刻,看著曬穀場上共勞的軍民,校場上同練的少年,河岸邊共商的女子,他才真正覺得,自己腳下的土地,不再是征服的疆土,而是生長的家園。

“孫令尹昨日還說,”熊旅望著天邊漸濃的晚霞,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篤定,“再過五年,南疆的稻粟、礦產與商稅,就能支撐起半個楚國的軍備。但我要的,不止這些。”

他伸出手,指向曬穀場上正在互相投擲穀殼打鬨的楚兵與越人,指向校場上一起喊著號子的少年,指向村落裡共飲一瓢水的女兵與老婆婆:“我要的是,將來有一天,有人問起他們‘你是楚人,還是越人’,他們會笑著說——‘我是南疆人,是大楚的南疆人’。”

樊姬靠在他肩頭,看著他指尖劃過的方向,輕聲道:“會的。就像這左江的水,混著楚地的雨水,越地的山泉,流著流著,就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晚霞正濃,將蒼梧關的城樓染成一片金紅,也將熊旅與樊姬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投在關下的土地上,仿佛與這片土地融為一體。遠處,羋璿璣與養芷的爭論聲還在繼續,熊濤與熊昭的喝彩聲伴著馬蹄聲傳來,熊正則不知何時跑到了曬穀場,正跟著越人孩童追逐一隻蝴蝶,笑聲清脆得像風鈴。

這些聲音混在一起,沒有楚語與越語的分彆,沒有士人與庶民的界限,像一首沒有歌詞的歌謠,在南疆的山穀間、河流上、田野裡久久回蕩。楚國的南疆,不再是地圖上用墨線勾勒的冰冷疆界,而是被無數雙手共同焐熱的土地,是楚人與百越兒女共同播種的家園。

風再次掠過曬穀場,卷起幾片金黃的穀殼,飛向遠方的梯田。那裡,新播的冬麥已經發芽,在晚霞中泛著淡淡的綠意,正孕育著一個更加強盛、更加溫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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