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國都城帝丘,古老的城牆在斜陽下投下厚重的影子,城內街巷交錯,百姓往來其間,雖不似往昔繁華,卻也有著幾分煙火氣息。衛侯宮中,氣氛卻如這冬日的寒風,冰冷而壓抑。
衛侯負手站在大殿中央,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他的腳下,是一份被揉得皺巴巴的國書,那是楚國使者方才呈上來的。國書上言辭懇切,說楚國願與衛國共修黃河堤壩,楚國出工匠,衛國出人力,修好之後兩國共享灌溉之利。可在衛侯眼中,這國書卻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高傲的心。
“豈有此理!”衛侯猛地一腳踢開腳下的國書,怒聲吼道,“我衛國乃姬姓諸侯,堂堂周室宗親,怎能與那蠻楚為伍?他們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將勢力滲入我衛國罷了!”
殿上的大夫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他們深知衛侯的脾氣,在這盛怒之下,誰要是貿然開口,隻怕會惹來大禍。唯有年邁的太傅,顫顫巍巍地向前邁了一步,拱手說道:“君上,老臣鬥膽進言。去年黃河決堤,我衛國百姓受災慘重,餓死無數。楚國的水工素有治水之名,若能請他們來幫忙堵住決口,實乃百姓之福啊……”
“住口!”衛侯仿佛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爆發,他“唰”地拔出佩劍,寒光一閃,鋒利的劍刃砍在身旁的案幾上,“哢嚓”一聲,案角應聲而斷,“再敢言降楚者,如此案!”
太傅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蒼白,身子晃了晃,險些摔倒。他心中暗自歎息,卻也不敢再多說一個字,隻能默默退回到隊列之中。
三日後,衛國邊境傳來消息,如同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千層浪。楚國的水師沿著黃河逆流而上,浩浩蕩蕩,氣勢不凡。他們並未如衛侯所擔心的那樣發起進攻,而是徑直來到黃河決口處,開始有條不紊地築起臨時堤壩。不僅如此,楚國還派了羋清的醫官為受災的百姓診病施藥,帶來了大量的糧食和物資,在營地外支起大鍋,熬煮米粥,分發給饑餓的災民。
消息傳到帝丘,衛侯震驚之餘,更是勃然大怒。他覺得這是楚國對他的公然挑釁,是在向他示威。於是,他立即下令,派遣一支精銳的士兵前往邊境,務必驅散楚國的人馬,阻止他們的“陰謀”。
然而,衛侯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命令在執行過程中遭遇了巨大的阻力。當衛國士兵趕到楚營附近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愣住了。隻見一群群百姓,衣衫襤褸,麵黃肌瘦,卻都提著陶罐,眼中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正源源不斷地湧向楚營。楚營的士兵們不僅沒有驅趕他們,還熱情地招呼著,為他們盛粥,噓寒問暖。
衛國士兵們麵麵相覷,一時不知所措。他們中的許多人,家中也有受災的親人,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禁泛起一陣酸澀。這時,一名年輕的士兵忍不住開口道:“長官,我家中父母妻兒也在挨餓,如今楚國在這裡施粥,我……我想去給他們討些回去。”
此言一出,如同點燃了導火索,其他士兵也紛紛附和起來。帶隊的將領見狀,頓時急得滿頭大汗,大聲嗬斥道:“都給我住口!你們忘了自己的職責嗎?這是衛侯的命令,誰敢違抗?”
可是,士兵們的心思早已不在這命令上了。他們望著楚營中升起的嫋嫋炊煙,想著家中饑腸轆轆的親人,心中的天平開始漸漸傾斜。終於,有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朝著楚營跑去。這一舉動仿佛具有傳染性,刹那間,一半的士兵都倒戈了,他們加入了百姓的隊伍,朝著楚營歡呼雀躍地奔去。
將領望著那一片混亂的場麵,欲哭無淚。他怎麼也想不到,衛侯的一道命令,竟會讓自己的士兵臨陣倒戈。無奈之下,他隻能帶著剩下的士兵,灰溜溜地返回帝丘,向衛侯複命。
衛侯得知此事後,氣得幾乎暈厥過去。他癱坐在寶座上,眼神空洞,喃喃自語道:“這是為何?為何我的子民會如此?難道我真的錯了嗎……”
大殿上一片死寂,沒有一個人敢回答他的問題。此時,窗外的天空陰沉沉的,仿佛預示著衛國即將麵臨的巨大危機。而那黃河岸邊的楚國營地,卻充滿了生機與希望,百姓們的歡聲笑語,在寒風中飄蕩,與帝丘的壓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知過了多久,衛侯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他深知,楚國的這一招,看似是在治水救災,實則是在收買人心,瓦解衛國的根基。如今,他必須做出抉擇,是繼續與楚國對抗,還是放下成見,尋求合作。但無論他做出何種選擇,衛國的未來,都已變得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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