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林昭,嘴唇哆嗦。
“豎子……你這是在烈火上烹油!”
魏源的聲音都在發顫。
他不是沒見過膽大的,京城裡那些敢拿項上人頭去撞宮牆的言官,他見得多了。
可那些人,要麼背後有參天大樹,要麼是光腳不怕穿鞋的,賭的是自己的前程性命。
你一個九歲的娃娃,憑什麼去賭?
拿一州百姓的命去賭?!
魏源猛地一揮手,仿佛要扇走眼前這荒誕的一切。
他繞著書案來回踱步,腳步又急又亂。
“我讓你去書院,是讓你讀書明理,是讓你學著如何把你那一身紮人的鋒芒藏起來!”
魏源的聲音嘶啞,字字句句都像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
“我讓你避禍!避開這吞人不吐骨頭的名利場!你倒好……你倒好!”
他猛地頓住,轉身,一雙熬得通紅的眼睛像兩簇燃燒的鬼火,要將林昭的魂魄都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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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救了人就是功?那是催命符!豫州官場被你攪了個底朝天,多少人的官帽子掉了,多少人的財路斷了!
那些人會把你當成救星?他們隻會把你當成眼中釘,肉中刺!為師讓你藏,是讓你活!”他猛地頓住,雙眼赤紅地瞪著林昭。
“我為你鋪的是一條避禍的活路,你卻硬生生把它走成了一條取勢的絕路!”
取勢!
他原本的計劃,是讓林昭在越城低調待著,院試前尋個不起眼的小書院混日子。
考過院試,有了秀才功名護體,再徐徐圖之。
現在看來,這計劃可笑至極。
想把一頭幼虎藏進羊圈?那些聞到血腥味的餓狼,隻會先撕了整個羊圈!
公房內再次陷入死寂。
不知過了多久,魏源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仿佛要將滿腔的驚懼與無力儘數排出。
他再度抬頭時,眼裡的血絲未退,但那股亂了方寸的驚惶已被壓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絕。
魏源的聲音恢複了沉穩,甚至帶上了一絲冷硬,“你如今這點微末道行,藏不住了。”
林昭靜靜地聽著。
“院試之前,你哪也彆去,”魏源盯著他,一字一頓,“就待在荊州府學。”
荊州府學?
林昭的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那裡是整個荊州府官宦子弟、豪紳公子的聚集地,龍蛇混雜,水深得很。”魏源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越是這樣的地方,越沒人把你一個從縣裡來的窮學生當回事。在那兒,你屁都算不上。反倒是個大隱於市的好去處。”
他身體前傾,雙手撐在膝上,用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下達了作為老師,最重要的一道指令。
“但是,你給為師記住了!”
“藏拙!”
“從今天起,忘了你在白鹿書院做的所有事!忘了你那個狗屁經世社!
你不是什麼挽救一州的英雄,你就是一個來自越城縣,僥幸考上童生,去府學裡混日子的庸才!”
“要比你在白鹿書院時,藏得更深!深到所有人都把你當成一塊路邊的石頭,踩過去都懶得再看一眼!”
魏源的聲音壓得極低,仿佛每個字都重逾千斤。
“你的命,如今全在這個藏字上。聽懂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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