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晟冷笑一聲:“此等淺顯道理,三歲小兒亦知。我所問者,乃是其精髓!”
林昭淡然一笑,終於將目光落在周晟身上。
“那不知周兄所理解的精髓,又是什麼?”
周晟昂起頭,傲然道:“自然是"明分誼,正名實"!為君者當如何,為臣者當如何,內外有彆,尊卑有序!
若有小人以機巧之術,行陰詭之道,逾越本分,便是亂了名實,非聖人之學也!”
這番話幾乎是指著林昭的鼻子在罵他小人、亂了名分!
滿場氣氛愈發緊張。
林昭卻不為所動,反而撫掌讚歎。
“說得好。但周兄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
“周兄隻知公羊家之辭章,可知《左傳》如何記述?可知《穀梁傳》如何闡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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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談名實,可知考據學派對王字在不同篇章中的訓詁考證?你談分誼,可知宋儒程朱如何借此構建其理學?”
一連串的反問如雨點般密集地拋向周晟。
周晟的臉色瞬間變了。
這些問題每一個都直指經學研究的最深層次,涉及義理、考據、辭章三個完全不同的維度。
他引以為傲的觀點,在林昭這番話麵前瞬間顯得單薄而可笑。
林昭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
“你隻看到"尊王",卻沒看到管仲相桓公,"九合諸侯,一匡天下",靠的僅僅是口頭上的尊崇嗎?是齊國的富強兵力,是管子"經世致用"的改革之功!”
“你隻看到"攘夷",卻沒看到其背後是華夏文明與戎狄蠻夷在生產力、文化製度上的全麵碾壓!
聖人著《春秋》,不是為了讓後人空談尊卑名分,而是要我等看清這背後的力量消長,懂得如何富國強兵,如何齊家治國!”
他的聲音愈發響亮,每一個字都如洪鐘大呂,震撼著在場每一個學子的心靈。
眾人麵麵相覷,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有人暗自搖頭,仿佛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有人則若有所思,似乎在重新審視這個少年。
林昭最後看著麵色漲紅如豬肝、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周晟,語氣恢複了平靜,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淡漠。
“讀書,若隻為風花雪月,高談闊論,不過是書蠹而已。”
“聖賢之學,在於經世致用,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他緩緩道出最後一句話,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如雷貫耳。
“若連己身都無法保全,親族都無法庇護,何談大道?何談春秋?”
此言一出,滿場死寂。
死寂過後,是雷鳴般的喝彩!
“說得好!”
“說得太好了!這才是讀書人該說的話!”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之前那位對林昭頗為客氣的老教習,此刻更是激動得渾身發抖,他站起身,對著林昭深深一揖。
“林案首此論,高屋建瓴,發人深省!老朽,受教了!”
經此一役,府學之內,再無人敢質疑林昭的學問。
他用無可辯駁的才學,徹底擊潰了所有質疑之聲。
林昭,就此完成了從一介農家子,到整個荊州府學年輕一輩中,無可爭議的領軍人物的華麗轉身。
而就在荊州府學為林昭的才學而震動之時。
一隊快馬自京城而來,抵達了荊州。
為首之人,乃是新任的提督學政,巡按禦史徐巍。
此人入駐官驛後,接見的第一人,便是新任代理知府魏源。
聽完魏源對荊州學政的彙報,徐巍端著茶杯,狀似隨意地問道:“本官入城時,聽聞府學有位少年名曰林昭,才學驚世,且是魏大人的高足?”
魏源臉上露出自豪的笑容:“正是劣徒。”
徐巍點了點頭,眼神卻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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