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楊宗謹的請求,本應支持他的丁謂,卻道:“屬老夫直言,萬一驗出他真的是葬身火海,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楊宗謹反問道:“如果是驗出他是被殺之後,投入火海呢?”
丁謂被駁斥的說不出話。
李諮出麵圓場,問道:“楊提刑如何得知他是死於非命,被拋屍火海。還是自己葬身火海呢?”
楊宗謹卻道:“這件事算是個秘密,留待我驗完,再解開謎題。”
李諮看了眼李迪,在他的默認同意的情況下,同意讓楊宗謹開始驗屍的行為。
卻說楊宗謹命人將大堆的稻草放在掌櫃燒焦屍身被發現的位置,堆成足足有到了小腿那麼高。
“點火!”楊宗謹一聲令下。
差役點燃柴草,火勢從著火點向四周順勢蔓延,形成衝天的火焰。
燃燒的烈焰將楊宗謹的臉都映照的紅撲撲的,仿佛是一個熟透的蘋果。而楊宗謹麵對著衝天烈焰,想起的卻是某部電視劇經典的畫麵。
希望自己的判斷是正確。
當大火因缺乏燃料,逐漸減弱,直到剩下餘燼撲騰的時候,一個屍身的擺放位置迅速出現在眼前。
整個人形完整的撲倒在地上,形成經常見到的模樣。
在場眾人見到這個形狀,無不驚駭。
李諮問道:“楊提刑你可以告訴我這意味什麼嗎?”
楊宗謹閉眼,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說道:“這意味著掌櫃是在死後,被人縱火毀屍滅跡。”說得咬牙切齒。
眾人都聽出楊宗謹的憤怒。
李諮不解道:“能否告知詳情?”
“首先人身上的油脂,經過高溫的熏陶,會流進地麵。當我用柴草再燒,油脂會向上湧出,就像你們燒開水一樣。當油脂上浮,就會遇到灰燼而凝固,逐漸還原了屍體死前的形狀。”楊宗謹解釋完,指著屍身灰燼及周圍的不同。
李諮恍然大悟,沒想到還有這種手法。
而楊宗謹卻沒有沾沾自喜,其實是借鑒的某人的傑作。不過相信他是不會介意這件事,因為他的心目中隻有一個目的,人命大於天!
丁謂問道:“老夫還是不懂,屍身浮現和你說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楊宗謹沉聲道:“當人遇到危險的時候,本能的會選擇掙紮。被活活燒死,會出現蜷曲的情況,但你們看這裡的屍身形狀,明顯是死後被拋屍在火海。”
丁謂明白了,臉色卻變得凝重,瞬間又麵色如常。
“既然查出問題,而逝者又和寇珠有莫大的關係就不能不處理。”楊宗謹向丁謂請求徹查此案。
丁謂支吾道:“小兄弟身負徹查八賢王的重任,為這麼一件小事上插手,是不是不應該。”
楊宗謹堅持道:“寇珠之死和掌櫃之死同樣重要,二者甚至有密切的聯係。還請丁相同意,下官徹查此事。”
“這……”丁謂還是有些猶豫。
李迪突然開口道:“既然二者有著必然的聯係,丁相又何必不答應呢。難道丁相知道其中的原因?”
此前因李迪和楊宗謹的關係尷尬,李迪一直沒看口說一句話,甚至兩人都沒有眼神交流。
如今李迪開口,讓丁謂立馬炸了。
“老夫怎會知道小小的茶樓掌櫃呢?”丁謂反駁完,向楊宗謹道:“既然小兄弟要徹查此案,老夫準你便是。”
楊宗謹謝過丁謂,卻不向李迪道聲謝。
李諮總算看明白了,這對翁婿絕對有問題。
恰在此時,李媗之從人群中擠進來,身後跟著淩寵。
“父親大人。”李媗之叫了一聲,注意到楊宗謹也在現場,眼神平靜一如深淵。
楊宗謹聽到聲音,立馬背靠著李媗之,不想看她一眼。
李迪道:“此間事已了,我們沒必要待在這裡,礙著提刑官查案。”說著話,向丁謂拱了拱手,便告辭而去。
李媗之和淩寵跟在他的身後,漸漸消失在人群中。
楊宗謹冷哼一聲,壓根朝他們消失的方向瞟上一眼。
李諮也向丁謂告辭,追著李迪去了。
丁謂見大人物都走光了,笑著來到楊宗謹麵前,說道:“不要背對著他們,他們都走了。”
楊宗謹回頭一看,果然都不在場,心裡鬆了口氣。
丁謂笑道:“看來你對他們的怨氣很大啊。”
楊宗謹苦笑道:“如果丁相像我一樣被人紮兩次,次次距離心臟隻一點點,便知道什麼叫死亡。”
丁謂微微一笑:“老夫看你並沒有完全的仇恨,這裡麵好像夾雜了一點愛意。”
聰明如丁謂,洞悉人心的能力絕對不一般。
楊宗謹驚訝之餘,已想好了應對的話:“如果我說不能完全忘記,丁相會認為在下不可靠嗎?”
“不,老夫反而更加覺得你可靠。”丁謂道,“小兄弟有情有義,十分難得。”
楊宗謹不禁歎了口氣,不想在談這件事。
丁謂看天色還早,就讓楊宗謹留在現場查案,他要去辦事。
楊宗謹送走丁謂後,開始布置任務。一撥差役前往附近探查,詢問百姓,誰在晚上出現在茶樓附近。一撥差役,調查茶樓掌櫃的行蹤。剩下的差役,守著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