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掌櫃領著大廚來了。
作為能做大紅鯛魚的廚子,自然身份不一樣。平常大半時間休息,偶爾指點一下那些笨徒弟,隻有招待最重要的貴客的時候才下廚。
楊宗謹也沒時間閒扯,開門見山的問道:“這條大紅鯛魚是你親自操刀?”
“沒有錯。”大廚恭敬的答道。
“除了你以外,還有誰能動這條魚?”
“隻有我。每一條大紅鯛魚產自東海,運到這裡,都是十分的不容易。所以,每次都是我親自下廚。”
楊宗謹聽罷,繞著大廚轉了一圈。仔細觀察他的手,發現大廚手臂很粗,手上有大大小小的劃痕,虎口部位有老繭。
看來是真正的大廚。
而大廚也似乎問心無愧,坦蕩的昂著頭,任由楊宗謹觀察他。
楊宗謹心裡有了幾分明白,他問道:“請問你還記得在今天之前,還有誰碰過這種大紅鯛魚?”
“沒有。”
“雖然沒辦法處理這種魚,也可以接觸到啊。就像現在……”
“那是大人依仗自己的身份強行而為,我們做大廚的,頭三年彆說拿刀,就連洗米的資格都沒有。想要碰那種魚,沒有十幾年功力,休想!”
楊宗謹聽他這麼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掌櫃卻急壞了,生怕大廚得罪楊宗謹。
他正要開口,卻被楊宗謹抬手打斷:“讓大廚繼續說下去。”
“沒有了。”大廚沒好氣地說道。
看來楊宗謹剛才碰大紅鯛魚的舉動,的確是讓這位大廚很不高興。
楊宗謹非但不覺氣惱,反而欣賞大廚的耿直。
“這裡的廚房平常人進來不了,會不會有一些貴客進來呢?你見過嗎?”楊宗謹好聲好氣的問道。
“沒有。能進廚房的都是在這裡做事,或者是掌櫃。但是任何不相乾的人,碰都不能碰那條魚。”
“如果是來送貨?無意中出現在這裡呢?”
聽楊宗謹的口氣是要問出個究竟,大廚難免上心,開始仔細思考。
楊宗謹也不打擾。
大廚“哦”的一聲,接著道:“你這樣說,我就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個人來過。”
“嗯?他是誰?來這裡做什麼?”楊宗謹一下子來了精神。
“不知道姓名,大約四十多歲的樣子,他來找在這裡做洗菜工的呂荊。”大廚道。
楊宗謹腦海裡一下子想起一個人,那就是倒在了燈下麵中年匪徒。
但這隻是一種感覺,而不是實際證據支撐。
隻聽大廚繼續道:“那天我有事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呂荊在這裡把一包東西交給那個人。我一看,那還了得。當即嗬斥他們,沒想到那個人的腰部碰到了大紅鯛魚一下,氣得我罵了呂荊一頓。”
“然後呢?”楊宗謹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我就問他,你是誰?那個中年人用很冷的眼神盯著我,當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但是呂荊卻說,那人是他的朋友。我當時就發了火:‘朋友?我說過這裡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進來!你是不是不把我的話,放在眼裡?’。”
“呂荊怎麼說?”
“他倒是沒有開口,但是特彆的緊張手裡的包袱。然後,我就問那包袱是什麼。大人是知道的,做廚師的最忌諱‘偷嘴’。”
“呂荊怎麼回答的你?”
“他還能說啥,支支吾吾的不肯說。我就指責他,你是不是想‘偷嘴’!那小子不乾了,把包袱收得更緊。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想搶過來看一眼,確認包袱裡是什麼。”
“那包袱裡是什麼呢?”
“一個瓷瓶子,特彆的精致。但不是我這裡的東西,我就沒有為難他們。”
楊宗謹沒想到這個大廚口才這麼好,把當時的情形還原得惟妙惟肖,讓人聽著,就好像在眼前發生一樣。
不過,楊宗謹最關心的事,還是呂荊的去向。
“呂荊人呢?”楊宗謹問道。
“洗菜工不是每天都在,需要輪班。今天正好是休息,想來他是待在家裡。”大廚答道。
“他的家在哪裡?”
“就在街東頭,緊挨著雜貨鋪的那家。”
楊宗謹大喜,終於又有一條可用的線索。
謝過掌櫃和大廚,楊宗謹和詹俊快馬加鞭趕往大廚所說的,呂荊的家。
兩人到的時候,正巧碰到呂荊和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從屋裡出來。
一看楊宗謹和詹俊是衝著他們來的,拔腿就跑。
這可是不打自招。
“不許跑!”楊宗謹大喝一聲。
話音未落,詹俊縱身一躍攔住呂荊的去路。
呂荊抄起身邊的竹竿,就和詹俊廝殺。一邊對打,還一邊回頭喊道:“娘,快走啊。”
女人頭也不回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