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琪被踹了一下跪倒在地,鐵青著臉答道:“我叫鐘琪……”
呂公綽在邊上著急,提醒他:“你是李府的,你怎麼不說啊!”
鐘琪嚇得跪地磕頭,大聲地說:“我是李府的,姑爺,你不能不認我啊。”
到了這一步,楊宗謹終於要開始反擊了。
他道:“你、譚睿、竇青都不用在我麵前裝了,如果你們足夠的聰明,應該明白靳總陽這個名字,是什麼意思!”
鐘琪和竇青對視一眼,不明白。
楊宗誨插話,他道:“把‘靳總陽’倒過來念,就明白了。”
眾人默念一遍,靳總陽,楊宗謹,完全是諧音啊。
李遵勖逼問:“既然你承認自己就是靳總陽,是不是坐實了你救人的事?”
“這正是我想說的第二件事,血煞幫留在潁州城的分壇被我鏟除,所以他們和我有仇這是其一。其二,救他們的鐘琪,並不是我的人,而是呂府的人。”楊宗謹說完,看向楊宗誨。
楊宗誨接過話茬:“主審官大人,鐘琪這個人是呂府的貼身侍衛,而不是李府。我們還查了各府的人丁簿子,確認了這件事。”
“楊郎將,你確認?”李遵勖問道。
楊宗誨把一個簿子從桌上拿起來說:“這是人丁簿子,鐘琪,還有他的父親、母親都登記在冊,請大人過目。”
衙役將簿子送到李遵勖的案頭上。
眾官員一聽,一時間議論紛紛,稱這完全就是呂公綽一手自造的苦肉計,借餘孽栽贓陷害楊宗謹。
呂公綽有些慌了,呂夷簡卻巋然不動。
呂夷簡不急不躁地說:“主審官,不急著下定論。這個假的楊宗謹過去是平峰寺的僧人,平峰寺是附近的佛寺,因此,這個人當年曾去佛寺學過三年經,與他同吃同住同一個禪房的僧友,就在隔壁的房間,他們可以證明這一點!”
楊宗誨露出驚愕的神情,他看向楊宗謹,卻見楊宗謹一臉的自信,立刻放下心。
李遵勖傳令:“把呂相公說的三個和尚喚過來。”
衙役得令,快步從公堂出來。
一會兒過去,三個和尚隨著衙役來了。
李遵勖問道:“你們是平峰寺的和尚嗎?”
“是的。”為首的大和尚答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李遵勖指著楊宗謹,問他們:“這個人是你們的和尚?”
“不是。”為首的大和尚答道,“他是京畿路提點刑獄公事,為全家祈福,於是在寺廟裡待了幾天,成為俗家弟子。”
在古代,自己出家或者是找替身出家都是常有的事,這也是常見不奇怪的事。
呂公綽一聽急了,指著他們道:“你們前麵不是對我這麼說的,你們說……”
“那是因為你威脅我們。”大和尚打斷他,“他說,自己不僅是呂府的長公子,還在江湖有勢力,所以讓我們小心著點。還揚言,如果我們不做證,他就要燒寺。為了護寺,不得已來了。”
眾人議論紛紛,都看向呂公綽。
呂夷簡也看向呂公綽,問道:“兒子,你就是這麼請客人的?”
呂公綽回頭望著父親,答道:“父親,孩兒絕對沒有威脅他們。”
“這裡有他來的時候,留下來的威脅的痕跡。”大和尚當眾擼起袖子,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
竇青也開口,承認是呂公綽派人威脅的他們。說話時,盯著鐘琪,欲除之而後快。
李遵勖眉頭一皺,質問:“呂公綽,你這是想要乾嘛?”
“我……我……”呂公綽無法爭辯。此時才醒悟過來,自己失算了,他的汗流了下來。
李遵勖見狀,左右逢源地道:“呂府和李府爭鬥已久,矛盾積累在一起,就像是發糕一樣,無法解釋的清楚。汴梁城裡也傳得沸沸揚揚,最後竟然扯出什麼血煞幫、還有平峰寺,荒謬!諸位大人,你們說這個案子該怎麼斷呢?”
眾官員搖頭,屏氣凝神,不言語。
呂公綽用救助的眼神看向呂夷簡,希望他出麵處理。
呂夷簡出來道:“慚愧,既然陛下欽點駙馬辦案,怎麼斷,我都沒話說。”
“那好。依本堂看來,這些事情皆由呂公綽無知所為,是他影響了我們士大夫之間的團結,尤其是幾次三番趁李相公不在府的時候跑去鬨,更是有失體統。故,判呂公綽賠償李府五根金條。其幫凶譚睿和竇青各二十杖,刺配滄州,終身不得赦免,今天的案件審理到此……”
李遵勖真是把“和稀泥”的藝術運用到了極致,對於呂公綽的處罰高高舉起,又輕輕落下。對於兩個凶徒,則是重拳出擊。
楊宗謹打斷他,鄭重地說:“主審官大人,我有話要講。”
“講。”
楊宗謹施禮,然後才說:“呂府和李府今日對簿公堂,甚至牽涉出許多無辜。我以為士大夫之間的和睦,乃是大宋天下的基石。過分爭搶,都有違共治這一條,故,我請求主審官大人,允許李府放棄對呂公綽的處罰,促成我們兩家和好如初。”
李遵勖聽了,轉身問坐在邊上的呂夷簡:“呂相公,楊提刑請求與您和解。”
呂夷簡隻好道:“楊提刑雖然年輕,卻深明大義,讓老朽感到羞愧。既如此,那我也就不能不退步,表示同意。”
“好。”李遵勖一拍驚堂木,“此案正式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