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塊玉佩相觸的金光還沒散儘，道觀外突然刮起一陣陰風。風裡裹著股鐵鏽般的腥氣，吹得殘破的窗紙嘩嘩作響，簷下的蛛網瞬間被撕裂，飄起的蛛絲在半空中凝住，竟泛出淡淡的黑氣。
“來了。”周彤的臉色驟變，一把將正偉拉到身後，同時從帆布包裡抽出一柄短劍。劍身約莫半尺長，青銅質地，表麵刻滿細密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正偉的心臟猛地收緊。他能感覺到三股陰冷的氣息正從道觀的三個方向逼近，像三條毒蛇，吐著信子，鎖定了他們的位置。空氣裡的光點變得躁動不安，紛紛往他身邊聚攏，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屏住呼吸，彆讓他們感覺到你的‘氣’。”周彤的聲音壓得極低，握著劍柄的手指關節泛白，“是魔族的‘影殺衛’，速度快，擅長用毒。”
話音未落，“哐當”一聲巨響，道觀的側門被一股巨力撞開，木屑紛飛中，一個穿黑色勁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的皮膚慘白，嘴唇卻紅得像血，指甲泛著青黑色，嘴角咧開時，露出兩顆尖利的犬齒。
“找到你了，先天道體的小崽子。”男人的聲音像砂紙摩擦，目光在正偉身上來回掃視，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把你獻給大人，足夠我升三階了。”
周彤沒廢話，腳尖在地麵一點，身形如柳絮般飄出，短劍帶著破空聲直刺男人咽喉。“不知死活的雜役，也敢打他的主意？”
男人嗤笑一聲，身體竟像墨汁般融入陰影，躲過這一擊。下一秒，他出現在周彤身後，青黑色的指甲抓向她的後心。
正偉看得瞳孔驟縮，體內的“氣”不受控製地翻湧。他來不及多想，猛地撲過去，一把將周彤推開。指甲擦著周彤的肩頭劃過，帶起一道血痕，落在地上的血珠瞬間被地麵的黑氣吞噬，發出“滋滋”的聲響。
“小心！”周彤站穩身形，反手一劍劈出，符文在劍身上亮起，逼得男人後退兩步。
就在這時，另外兩個影殺衛也破窗而入。他們的動作如出一轍，都能在陰影中穿梭，青黑的指甲和猩紅的眼睛在昏暗的道觀裡格外瘮人。
“兩個打一個，公平。”左邊的影殺衛舔了舔嘴唇，身影一晃，竟分出兩個殘影，同時攻向周彤。
周彤的劍術顯然受過嚴格訓練，短劍在她手中開合有度，每一次劈砍都帶著淡淡的白光，逼得影殺衛的殘影無法靠近。但她畢竟隻有一人，還要分心護著正偉，很快就落入下風，手臂上又添了道傷口，血順著手臂流進袖口，染紅了半截衣袖。
正偉看著她浴血的樣子，心裡像被火燒。他知道自己不能隻躲在後麵，那些被他刻意壓製的力量此刻瘋狂叫囂。他想起這些天吸收的光點，想起丹田處那團溫暖的氣，深吸一口氣，猛地衝向離他最近的影殺衛。
那影殺衛正準備偷襲周彤，沒把這個“凡人”放在眼裡，直到正偉的拳頭帶著破風聲砸過來，才驚覺不對。他想躲進陰影，卻被正偉死死纏住——正偉的速度或許不如他，但力量大得驚人，每一拳砸在影殺衛身上，都能聽到骨骼碰撞的悶響。
“你這小崽子……”影殺衛又驚又怒，指甲狠狠抓向正偉的胸口。
正偉下意識抬手去擋，指甲劃在他的胳膊上，留下三道血痕。奇怪的是，傷口並不疼，反而有股灼熱感，那些聚集在他身邊的光點突然湧入傷口，竟讓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先天道體果然不同凡響。”周彤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喊道，“用你的氣！集中在拳頭上！”
正偉聞言，立刻嘗試調動丹田的氣。雖然還很生澀，但那團氣還是順著手臂流到拳頭，拳頭瞬間被淡淡的金光包裹。他想也沒想，一拳砸在影殺衛的臉上。
“嗷——”影殺衛發出一聲慘叫，被打得倒飛出去，撞在殘破的神像上，嘴裡噴出黑色的血液，掙紮了幾下竟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氣中。
另外兩個影殺衛見狀，眼神裡露出恐懼。他們對視一眼，不再戀戰，虛晃一招，轉身化作兩道黑影，衝出了道觀。
道觀裡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喘息。周彤拄著短劍，臉色蒼白，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黑色的血痂邊緣隱隱泛著紫黑。
“你怎麼樣？”正偉衝過去扶住她，聲音發顫。這是他第一次直麵“非人類”的戰鬥，剛才的凶險讓他後背全是冷汗。
“沒事，小傷。”周彤擺了擺手，從包裡掏出個小瓷瓶，倒出幾粒黑色的藥丸嚼碎了敷在傷口上，“他們的指甲有毒，不過我這藥能暫時壓製。”她看著正偉胳膊上已經愈合的傷口，眼神複雜，“你的恢複力……比我預想的還要強。”
正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傷口已經不見了，隻剩下淡淡的紅痕。他看著自己的拳頭，剛才那股力量仿佛還在掌心流轉，既陌生又熟悉。
“他們還會來嗎？”他問，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肯定會。”周彤站起身，將短劍收回鞘中，“魔族最記仇，這次讓他們跑了，下次來的隻會更強。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找個安全的地方。”
她的目光落在正偉身上，帶著一種正偉從未見過的堅定：“從現在起，你不能再把自己當普通人了。三族的追殺隻會越來越緊，你必須儘快學會運用你的力量，不然……我們都活不了。”
正偉看著她染血的衣袖，看著地上殘留的黑色血跡，再想起剛才影殺衛化作黑煙的樣子，終於真切地明白——他的世界，已經徹底不一樣了。那些隻存在於古籍和傳說中的恐怖，此刻就站在門外，而他，必須拿起武器，學會戰鬥。
他點了點頭，伸手扶住周彤：“我們走。”
兩人相互攙扶著走出道觀，陽光透過樹林灑在他們身上，卻驅不散剛才那場戰鬥留下的寒意。正偉知道，這隻是開始，更凶險的危機，還在前麵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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