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一涼快,屯子裡就忙活開了。眼瞅著苞米棒子越來越沉,秋收的腳步近了。各家各戶開始翻箱倒櫃,找出閒置了近一年的農具,該修的修,該磨的磨。男人們圍著磨刀石吭哧吭哧地磨鐮刀,女人們則忙著準備秋收時往地裡送的乾糧和鹹菜。
程秋霞也翻出了自己那身洗得發白的勞動布褲子和小碎花的長袖襯衫,準備下地乾活的行頭。她給程飛也套上了一件用舊衣服改的、同樣是小碎花但顏色更鮮亮點的長袖褂子,免得玉米葉子劃傷她細嫩的皮膚。程飛看著自己身上和程秋霞“同款”的花衣裳,雖然不明白為啥要穿這麼厚,但覺得挺新奇,揪著衣角看了半天。(′??`)?
這天下午,程秋霞帶著程飛去前院幫李風花家搓玉米——把去年留的玉米種棒子上的乾玉米粒搓下來,準備明年用。幾個女人圍坐在李風花家院子裡的草席上,中間堆著小山似的玉米棒子,手裡拿著專用的玉米穿子——一種帶尖頭的鐵製工具,或者直接用手搓,玉米粒劈裡啪啦地掉進盆裡,發出清脆的聲響。
程飛也分到一個小板凳,坐在程秋霞旁邊,懷裡被塞了一個最小的玉米棒子。程秋霞手把手教她:“飛飛,看媽,這樣,用這個尖尖往下一捅,再一擰,粒兒就下來了。”
程飛學著樣子,拿起那個對她來說有點沉的玉米穿子,對準玉米棒子,用力一捅——沒捅對地方,穿子滑開了。她又試了一次,這次力氣用大了,隻聽“哢嚓”一聲,玉米棒子直接從中間斷成了兩截,玉米粒崩得到處都是,有幾顆還濺到了旁邊正埋頭苦乾的李風花臉上。
李風花:“……”
程秋霞:“……”
程飛看著手裡斷成兩截的玉米棒子,又看看崩飛的玉米粒,小臉上滿是茫然和無辜。
“哎呦我的小祖宗!”程秋霞趕緊把“凶器”從程飛手裡拿過來,“你這手勁兒也太虎了,這哪是搓玉米,你這是拆房子啊。”
李風花抹了把臉,看著地上崩散的玉米粒,也樂了:“行啊飛飛,沒看出來,平常慢吞吞的,還是個大力士啊,以後咱屯子掰苞米就靠你了,你往地頭一站,苞米杆子自己就倒了。”
周圍幾個媳婦都笑得前仰後合。程飛看著大家笑,雖然不明白笑點在哪,但也跟著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傻乎乎的笑容。
程秋霞不敢再讓她碰工具了,給她抓了一把已經搓下來的玉米粒,讓她在旁邊玩。程飛就坐在小板凳上,一顆一顆地捏著金燦燦的玉米粒玩,偶爾趁人不注意,偷偷塞一顆到嘴裡嚼。玉米粒硬邦邦的,沒啥味道,但她嚼得津津有味,像是在品嘗什麼美味零食。( ̄~ ̄)嚼。
王淑芬看著程飛那認真的小模樣,笑道:“秋霞,你家飛飛真好養活,給把生玉米粒都能玩半天,還能自己磨牙。”
“可不是嘛,省心。”程秋霞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琢磨,這孩子好像對食物的硬度要求特彆高?以前啃凍梨、嚼生地瓜好像也挺帶勁。“這孩子牙口是越來越厲害了。”
正說著,鐵蛋和狗剩瘋跑進來,滿頭大汗,嚷嚷著渴了。李風花給他們舀了瓢涼水,兩人咕咚咕咚灌下去。鐵蛋一抹嘴,看到程飛在玩玉米粒,眼珠一轉,湊過去神秘兮兮地說:“飛飛,彆玩這個了,沒意思,哥帶你去個好地方,有‘甜杆兒’。”
作者:有的地方甘蔗的土叫法也是甜杆,我們這說的甜杆是指甜的高粱杆或玉米杆。)
程飛對“甜”字毫無抵抗力,立刻放下玉米粒,眼巴巴地看著鐵蛋。
程秋霞抬頭問:“鐵蛋,你又想啥幺蛾子?哪來的甜杆兒?”
鐵蛋拍著胸脯保證:“就後趟房老孫家自留地邊上,有幾根沒長好的高粱,杆子可甜了,我們就去撅兩根,不禍害莊稼。”
程秋霞想著就在屯子裡,離得近,便囑咐道:“行,去吧,看著點飛飛,彆讓她摔溝裡。撅完趕緊回來。”
鐵蛋響亮地應了一聲,拉著程飛和狗剩就跑了。
到了地方,果然有幾株細弱的高粱,穗子沒長起來,但杆子看著挺粗壯。鐵蛋經驗老到,挑了一根,用腳踩住根部,雙手用力一撅——“哢嚓”,一根高粱杆就到手了。他利落地剝掉葉子,折成幾截,分給狗剩和程飛。
“喏,咬這頭,吸裡麵的水,甜著呢。”鐵蛋示範了一下。
狗剩也學著他的樣子吃起來。程飛拿著那截高粱杆,看了看,然後張開嘴,嗷嗚一口,像啃骨頭一樣,直接咬在了硬邦邦的杆子上。
“嘎嘣——”一聲脆響。
鐵蛋和狗剩都驚呆了!Σ(°△°|||)︴
隻見程飛麵不改色,用她那一口小白牙,像啃黃瓜似的,“哢嚓哢嚓”幾下,就把那截堅硬的高粱杆咬碎了一大塊,在嘴裡嚼得嘎嘣脆,汁水順著她的嘴角流下來,她還不忘吸溜一下。
鐵蛋看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飛……飛飛……你牙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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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剩也結結巴巴:“這……這能直接啃?我爹說能把牙崩飛了。”
程飛嚼著嘴裡帶著清甜汁液的纖維渣子,覺得這“甜杆兒”味道不錯,比生玉米粒好吃多了。她看著目瞪口呆的鐵蛋和狗剩,含糊地說:“甜……好吃……”然後繼續“哢嚓哢嚓”。
鐵蛋和狗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和一絲崇拜,這飛飛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牙口也太好了。
等三個孩子一人啃完一根“甜杆兒”,鐵蛋和狗剩是吸汁,程飛是連汁帶渣一起嚼了吃了。回到李風花家院子時,程秋霞看到程飛嘴角殘留的綠色渣子和一臉滿足的樣子,嚇了一跳:“飛飛,你吃啥了?”
鐵蛋搶著回答,語氣帶著誇張:“程姨,飛飛她把甜杆兒直接啃著吃了,嘎嘣脆,跟嚼黃瓜似的。”
院子裡的大人們又是一陣爆笑。趙媒婆笑得直拍大腿:“哎呦我的老天爺,秋霞你家這閨女,真是……真是牙口賽過小毛驢啊。”
程秋霞也是哭笑不得,拉過程飛檢查她的牙,還好,一顆沒崩,依舊白白齊齊的。她戳著程飛的腦門:“你呀你,真是個活寶。以後可不能啥都往嘴裡塞,聽見沒?”
程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心裡卻覺得,那個叫“甜杆兒”的東西,味道真不賴,下次還想吃。(ˉ﹃ˉ)正好磨磨最近總癢癢的牙。
夕陽西下,女人們搓完了玉米,收拾家夥準備回家。程秋霞牽著程飛,走在灑滿金色餘暉的屯子土路上。程飛一邊走,一邊還在回味“甜杆兒”的滋味,小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屯子裡炊煙嫋嫋,空氣中彌漫著晚飯的香氣。這個年代特有的、質樸而充滿生命力的氣息,包裹著這個小小的屯子,也包裹著正在一點點變得“像個人樣”的程飛。她的特彆之處,在屯裡人看來,不過是孩子家的虎氣和小怪癖,反而成了平淡日子裡最生動的笑料和點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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