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抬起頭,她的目光撞上了壁爐上方懸掛的一幅大型肖像畫。畫中是夏爾夫婦和他們年幼的兒子。男人麵容冷峻,眼神銳利;女人美麗卻疏離,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矜持。
而中間的男孩,大約七八歲,穿著精致的天鵝絨套裝,頭發柔軟,眼神卻異常空洞,仿佛靈魂早已飄離了畫框。一種尖銳的羨慕刺痛了安妮的心。完整的家庭,無憂的童年……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想要觸碰畫中男孩那虛幻的臉龐。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及冰冷畫布的瞬間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異常清晰的機括聲,似乎從畫框後麵,或者牆壁深處傳來。
安妮猛地縮回手,心臟驟停。她屏住呼吸,身體前傾,試圖分辨那聲音的來源。是老鼠?還是這座古老城堡年久失修的“骨骼”在呻吟?她湊近牆壁,側耳傾聽,冰冷的石頭氣息鑽入鼻腔。
就在這時,大門處傳來響動。
夏爾夫婦回來了。他們步履無聲,像兩道優雅的陰影滑入客廳。男人穿著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裝,女人則是一身珍珠灰的絲綢長裙,兩人的麵容都帶著一種大理石般的平靜。
緊隨他們身後的,是安妮此刻最不願見到的人格蕾塔。那個在飯店碰到的女人。她顯然也找到了這裡,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和風塵仆仆的疲憊。當格蕾塔的目光與安妮相遇時,格蕾塔興奮的打招呼:“嘿是你,我在飯店見過你,真巧啊”安妮禮貌點頭回應。
夏爾夫人環視兩個女人,聲音如同絲綢滑過冰麵:“看來我們有兩位應聘者了。”她的目光在安妮過分精致的臉龐和格蕾塔更為成熟、可靠平凡的外表上逡巡。“勃拉姆斯的情況特殊,我們需要最合適的人選。”夏爾先生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或許,”夏爾先生提議,聲音低沉,“可以讓她們都見見勃拉姆斯,由他自己決定更傾向誰?”
這個提議得到了默許。夏爾夫人優雅地指向客廳一角,一張鋪著厚厚絨毯的高背椅:“他就在那裡。”
安妮和格蕾塔的目光同時聚焦過去。
椅子上,躺著一個……瓷娃娃。
一個異常精美、與肖像畫中男孩一模一樣的等身瓷娃娃。他穿著和畫中一樣的天鵝絨小西裝,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瞼上,臉頰泛著不自然的、釉質的紅暈。他安靜地躺著,像一個沉睡的王子,卻毫無生命的跡象。
格蕾塔先是一愣,隨即控製不住地發出一聲短促的嗤笑,又立刻用手捂住嘴,但眼裡的荒謬和一絲輕蔑已經藏不住了。她顯然認為這家人要麼瘋了,要麼就是拿她開涮,高薪聘請保姆,照顧一個瓷娃娃?
安妮的心也在瞬間沉了一下,但隨即被一股更強大的力量托住。荒謬?比起她在孤兒院經曆的黑暗,比起她為了糊口在富人家花園裡假扮三天紋絲不動的噴泉雕塑,直到被雨水淋得發高燒。
這算什麼?一個不會動、不會哭鬨、隻需要“照顧”的漂亮娃娃?住在這座奢華的古堡裡,拿著豐厚的薪水,這簡直是童話裡的美差!隻要能留下來,讓她每天給這個娃娃磕頭都行!
幾乎是本能的,安妮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無懈可擊的、溫柔到近乎聖潔的笑容。她輕盈地走到高背椅旁,仿佛怕驚擾了最珍貴的夢境。她緩緩俯下身,伸出手,不是觸碰,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輕輕撫過瓷娃娃冰冷的、光滑的黑發。然後,在夏爾夫婦和格蕾塔驚愕的注視下,她低下頭,將一個輕柔而溫暖的吻,印在了瓷娃娃那毫無溫度的、光潔的額頭上。
“你好啊,勃拉姆斯,”她的聲音甜得像融化的蜜糖,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怯生生的喜悅,“我是安妮。很高興見到你。”
夏爾夫婦對視一眼,冰冷的眼底第一次掠過一絲清晰的、滿意的光芒。那光芒轉瞬即逝,卻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格蕾塔臉上。
格蕾塔的臉瞬間白了。她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她慌忙上前幾步,也學著安妮的樣子,擠出笑容,對著瓷娃娃僵硬地說:“你、你好,勃拉姆斯,我是格蕾塔。”她也想伸手去碰觸,但手指在距離娃娃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最終隻是局促地縮了回來。她沒有吻下去。那冰冷的瓷質讓她本能地感到不適。
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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