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高遠沒回頭,聲音卻比從前輕了些,“椅子擺成圓的,箱子在中間。信封是空白的,想說的話,寫不寫都行。”
林楓找了個靠後的位置坐下。
張野擠過來,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嘀咕:“他衛衣帽子裡藏著標簽,沒剪。”林楓順著看過去——淺灰色布料下,果然有半截洗得發白的商標,像道沒愈合的傷疤。
活動開始半小時後,第一個女生走過來。
她穿米白色毛衣,指尖攥著信封角,指節泛白。
林楓數著她的步數:從門口到箱子,共十七步,其中第五步和第十步明顯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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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把信封塞進箱子的瞬間,高遠突然站了起來。
他的動作太急,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所有人都抬頭看他,包括那個正準備轉身的女生。
“謝、謝你。”高遠喉結動了動,聲音發緊,“謝謝你來。”
女生的背僵了僵,然後慢慢轉過來。
她眼睛紅紅的,卻笑了:“我該謝你。”她指了指箱子,“我哥去年……也是這樣,沒說就走了。”
林楓感覺有人在踢他的鞋跟。
轉頭看,張野正咬著嘴唇,眼睛發亮。
陳默舉著手機,鏡頭對準高遠——他的手在抖,不像平時拍紀錄片那樣穩。
活動結束時,夕陽把禮堂的紅磚牆染成了橘子色。
高遠蹲在箱子邊整理信封,脊背彎成一道柔和的弧。
林楓鬼使神差地買了杯熱奶茶,走過去時,杯壁的溫度透過掌心傳到心臟。
“那天鞠躬,是跟誰道歉?”他把奶茶遞過去。
高遠接過,手指捏著杯身轉了兩圈。
熱氣模糊了他的眼鏡片,聲音從霧裡透出來:“跟我媽。她總說‘你是最優秀的’,可我連她住院都沒去陪。也跟……所有被我當成墊腳石的人。”他突然抬頭,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包括你。”
林楓沒接話。
他望著窗外的香樟樹——和廣播室窗外那棵是同一片林,葉子在風裡沙沙響,像誰在說“沒關係”。
“下次,試試彆道歉。”他說,“試試說‘我在’。”
走出禮堂時,蘇晚晴靠在門柱上。
她手裡捏著片香樟葉,葉脈被她的指尖壓得發亮。
“你覺得他信了嗎?”她問。
林楓回頭。
高遠還在整理信封,影子被夕陽拉得很長,和滿地的信封疊在一起,像幅沒畫完的畫。
“他在學。”他說。
手機震動。
老貓的消息跳出來:“第五集標題改了——《當完美開始漏光》。”
第二天清晨,林楓抱著晨跑名單站在操場邊。
名單上“高遠”的名字下,連續三天都是空白。
他望著跑道上跑過的人群,忽然聽見身後有人喊:“林哥!心理關懷組說下周要加場夜談會,讓咱們帶點‘活氣’去!”
風掀起名單的邊角,露出最後一頁——那裡用紅筆寫著新通知:“心理關懷組開放預約,匿名可。”
林楓望著遠處逐漸亮起來的教學樓,把名單往懷裡攏了攏。
他知道,有些光,才剛剛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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