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404寢室飄著泡麵味。
張野的練功服搭在椅背上，陳默的鍵盤“劈裡啪啦”響著，趙子軒正用馬克筆在白板上畫歪歪扭扭的思維導圖。
林楓把地圖拍在桌上：“老刀說，要讓消防通道活過來，得讓用它的人嘗到甜頭。”
“我去！”張野猛地站起來，椅子“哐當”撞在牆上，“我教大劉他們家娃防身術！上次看見小梅被小痞子堵巷子口，我這暴脾氣——”他抄起桌上的晾衣杆當刀，“就這招‘橫掃千軍’，再配合‘燕子三抄水’，保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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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俠。”陳默推了推眼鏡，屏幕藍光映著他發亮的眼睛，“我可以做個共享充電站，用太陽能板和二手電池，掃碼充電。順便在界麵輪播各攤位廣告——數據顯示，充電的人有六成會逛周邊。”
趙子軒的馬克筆“啪”地拍在白板上：“我給每家設計專屬吆喝詞！王老李那榆木腦袋，非說‘正宗東北燒烤’沒吸引力，我給他改成‘火候即人生，一口定終生’——絕了吧？”
林楓望著三張發亮的臉，喉嚨突然發緊。
他想起軍訓時張野順拐被教官罵，趙子軒給女生遞情書被扔垃圾桶，陳默在社團招新時抱著電腦說“我會修路由器”——那時候他覺得這三個室友是他鹹魚生活的噩夢，現在卻覺得，他們眼裡的光，比任何金手指都珍貴。
三天後的消防通道口。
張野紮著馬步，晾衣杆尖挑著小梅的發梢：“看好了，敵襲時先屈肘護喉，再用掌根推——”小梅紅著臉後退，手機屏幕亮著，正在直播“張師傅教防身術”，彈幕刷得飛起：“這肌肉！愛了！”“求師傅開賬號！”
大劉的三輪車“吱呀”停在旁邊，車鬥裡騰出塊空地，堆著404的保溫桶和折疊桌：“小林，我家那小子說跟著張師傅學了三招，昨天把搶他零食的熊孩子嚇哭了！這地兒你們用，不收錢！”
夜市燈亮起時，趙子軒舉著喇叭站在王老李攤前：“王老板燒烤——火候即人生，一口定終生！”圍觀的人哄笑，王老李抄著鐵簽子瞪他，結果半小時後，排隊的人從攤前繞到了路口。
他數著錢盒裡的鈔票，抬頭看見陳默的共享充電站前圍了一圈人，手機屏上輪播著“阿花炒粉——鐵鏟翻騰三十年，隻為等你一句‘加辣’”，臉漲得比炭火還紅。
林楓抱著一摞《青州夜市生存指南》走過去，封麵是他手寫的字：“一個人火是偶然，一群人亮才是江湖。”王老李抓過一本翻了兩頁，突然把鐵簽子往煤爐裡一插：“小林，明兒我讓我侄子來跟張師傅學兩招——那小子最近總跟人打架，我正愁沒轍。”
中秋前一天的傍晚，老周的電話來得突然。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上麵要搞‘文明夜市’評比，疏導區要是衛生不達標、占道經營，全撤。你們那個消防通道，要是能在燈會前打通……”
林楓攥著手機走出攤區。
王老李正蹲在角落抽煙，火光在他臉上明滅，看見林楓時掐了煙：“我聽說評比要查攤位間距？我家那遮陽傘，明兒就收了。”
夜風卷著鹵香撲過來。
林楓望著整條街亮起來的燈串，張野的防身術教學還在繼續，陳默的充電站閃著暖黃的光，趙子軒正幫阿婆寫新的吆喝詞。
他摸出手機，按下張野的號碼：“老張，明天開始，教所有攤主的孩子‘江湖保命三式’——免費。”
電話那頭傳來碗碟摔碎的聲音，張野的吼聲響得震耳朵：“師父！我終於有徒弟了？多少人？要帶刀嗎？我那把菜刀磨得可快了——”
林楓笑著掛了電話。
夜市的燈火順著消防通道往遠處漫去，他想起蘇晚晴便簽上的話：“真正的煙火氣，從不怕風雨。”而此刻他望著燈影裡攢動的人頭，突然明白，比煙火氣更堅韌的，是這些願意為彼此亮一盞燈的人。
中秋燈會的燈籠已經掛上街角。
林楓蹲在消防通道口，看著大劉的三輪車順利通過，王老李的燒烤攤支在新劃的黃線內，阿婆的鹵味桶飄著熱氣。
他摸出兜裡的便簽，薄荷味淡了些，卻更沁人心脾。
“林哥！”小梅舉著手機跑過來，“張師傅說今晚要教‘夜戰刀法’，讓你去當靶子！”
林楓笑著起身，遠處傳來趙子軒的吆喝：“江湖夜話——熱鹵配故事，越聊越上頭！”他望著漸漸聚攏的人群，突然聽見陳默在喊：“充電界麵更新了！今晚有‘中秋特供’推薦——”
晚風掀起他的衣角，燈影裡，他看見未來的輪廓正慢慢清晰：那是一群人，舉著各自的光，站成了一片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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