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軒握著手機,手心全是汗。
他可以辯解,可以解釋,可以用一百種話術來證明自己。
但他沒有。
他想起了林楓的選擇,想起了那個共享文檔的初衷。
“我能錄一段視頻發給您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就五分鐘。”
視頻是在老張涮鍋店門口錄的。
趙子軒沒有換上西裝,依舊穿著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江湖守夜人”黃馬甲。
他對著鏡頭,沒有講自己對文旅事業的熱愛,也沒有背誦那些冠冕堂皇的職業規劃。
他隻講了一個故事。
“我曾經幫一個被分手的女孩寫回信,”他的聲音透過手機的麥克風,帶著一絲街邊的嘈雜,“她想讓我教她怎麼寫才能顯得自己過得更好,怎麼才能刺激前男友,讓他後悔。我告訴她,你不用寫這些。我讓她寫下分手後第一次獨自看完一場電影的感受,寫下她終於學會做那道他總說難吃的番茄炒蛋時是什麼味道,寫下她一個人去爬山時看到的日出。我不是在教她怎麼贏回一段已經死去的愛情,我是在教她,怎麼一步步贏回那個差點在愛情裡迷失的自己。”
視頻的最後,趙子軒看著鏡頭,目光清澈而堅定:“這份簡曆裡的每一個字,都是我真實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把真實的自己展現出來,就叫做炒作,那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去炒作‘真誠’這兩個字。”
視頻在文旅局內部被傳開了。
據說,那位一直持懷疑態度的局長,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沉默地看了三遍。
最後,他在趙子軒的簡曆上批了幾個字:“錄用。宣傳崗,試用期三個月。”
當晚的慶功宴,趙子軒沒有選什麼大飯店,而是把地點定在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他從口袋裡鄭重地掏出那枚剛剛領到的、還帶著塑料膜的文旅局工牌,輕輕放在擺滿了泡麵和關東煮的桌子上。
“兄弟們,”他舉起一罐冰啤酒,聲音有些哽咽,“從今天起,江湖上再也沒有‘情聖趙’了,隻有‘趙科員’。”
張野用他的泡麵桶碰了碰趙子軒的啤酒罐,咧著嘴大笑:“那完了,趙科員以後撩妹是不是得先寫申請,走單位報銷流程了?”
陳默麵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地說:“不必擔心。我已經為你後台植入了‘公務人員情感合規提醒係統’,一旦檢測到你使用‘寶貝’、‘親愛的’等高風險關鍵詞,係統將自動觸發警告。”
林楓沒有參與他們的玩笑。
他隻是安靜地看著趙子軒,良久,才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眾人心湖:“子軒,你記住。不是你丟掉了人設,而是你終於開始活成了人。”
便利店慘白的燈光毫無保留地照在四個年輕人的臉上,像一場樸素又盛大的成人禮,將他們臉上的迷茫與稚氣一寸寸驅散。
那光線太過明亮,甚至有些刺眼,讓未來的輪廓在每個人的瞳孔中都顯得異常清晰。
幾天後,便是林楓出發去往西部的日子。
慶功宴的熱鬨早已散去,404宿舍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卻又多了一絲離彆的傷感。
林楓在默默地整理行李,衣服、書籍、一些常用藥品。
張野和陳默都裝作若無其事地在打遊戲,但那混亂的操作和不時投來的目光出賣了他們的心不在焉。
趙子軒則站在一旁,想幫忙,又不知從何下手。
林楓把最後一件厚外套疊好塞進行李箱,拉上拉鏈前,他的動作忽然停住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走向自己那張空了一半的書桌,拉開了最下麵的抽屜。
他的手伸進抽屜深處,指尖觸碰到了一個堅硬冰冷的物體。
那是一塊被舊絨布小心翼翼包裹著的東西,不大,卻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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