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抓住天花板上垂下的燈繩,用力一拍,昏黃的燈泡閃爍了一下。
“今晚,開最後一次臥談會!”他的聲音不大,卻在死寂的寢室裡擲地有聲,“不準笑,不準逃,不準說‘以後再說’。”
三個人都愣住了。
趙子軒最先反應過來,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楓哥,你這是乾嘛?畢業前的最後審判嗎?”
林楓的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他臉上:“我要審判的,是‘我們從不說真話’這回事。你們一個個,刪東西、藏東西、格式化東西,是怕帶不走,還是怕留不下?”
“那你要我說什麼?”張野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像一頭發怒的公牛,“說我其實羨慕你能像個沒事人一樣冷靜地收拾東西?說我怕畢業後去當個破武術教練,就再也沒人信我是個能行俠仗義的大俠?說我翻箱倒櫃其實是想找根繩子把我們四個拴在一起?”
話音未落,寢室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宿管王姨拿著登記本和手電筒站在門口,眉頭緊鎖。
“都幾點了還不睡!畢業了膽子也肥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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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條件反射般地坐直了身體,像被抓包的小學生,準備迎接一場預料之中的狂風暴雨。
然而,王姨隻是掃了他們一眼,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走進來,把登記本反扣在桌上,遮住了上麵密密麻麻的字。
然後,她從兜裡掏出一包皺巴巴的辣條,扔在桌上。
“樓下老周讓我送來的。他說,你們這間寢室,四年裡一共報修了二十七次燈泡,十三次門鎖,還有一次是因為趙子軒那小子撩妹,把全樓的插座都給整跳閘了。”
她頓了頓,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老周說,這些維修單他一張都沒扔,全留著,摞起來比你們的成績單還厚。”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轉過身,拿起桌上的登記本,飛快地用筆劃掉了“404”那一欄的違規記錄。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一句耳語:“今晚……門我不鎖。”
門再次被輕輕帶上,樓道的光被隔絕在外。
寢室裡的燈泡忽明忽暗,像是這座老舊的宿舍樓,在用自己最後的氣力,配合這場遲到了四年的儀式。
林楓從桌子上跳下來,摸出手機,點開一首歌。
是那首他們唱了無數遍的《朋友》,可手機劣質的揚聲器放出來,音準跑得離譜。
一片尷尬的寂靜中,張野突然用他粗獷的嗓子,低聲哼起了第一句。
趙子軒愣了一下,隨即接上了第二句。
陳默沉默了幾秒,幾乎細不可聞地,唱出了最後一句。
歌聲荒腔走板,難聽得可笑,卻沒有人笑。
林楓看著眼前這三個陪了他一千多個日夜的家夥,喉嚨突然有些發緊。
他關掉音樂,開口道:“大一的時候,我申請過換寢室……因為受不了你們打呼嚕、說夢話,太吵了。”
空氣,再一次驟然凝固,比剛才還要冰冷,還要鋒利。
張野和趙子軒的表情僵在臉上。
陳默卻緩緩抬起了頭,看著他,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我知道。”
林楓猛地一怔:“你……知道?”
“我黑過宿管處的係統,”陳默的目光第一次沒有閃躲,直直地看向林楓的眼睛,“但是我把你的申請記錄刪了,也順便把你的名字,永遠留在了404。”
窗外,整棟宿舍樓寂靜無聲,仿佛陷入了沉睡。
而在這間小小的404寢室裡,空氣仿佛被抽乾了所有氧氣,沉重得令人窒息。
那份關於背叛與守護的遲來真相,像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每個人的心上,讓剛剛才勉強流動起來的氣氛,瞬間凍結成了萬年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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