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哨盟_華夏英雄譜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章 哨盟(2 / 2)

兩枚斷裂了十五年的骨哨,在清冷的月光下、在血染的雪地旁、在生與死的門檻邊緣,嚴絲合縫地,拚成了一個完整的、帶著古老滄桑氣息的骨哨!

記憶如狂潮般倒卷而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前那個同樣絕望的寒冬!

那場突如其來的巨大雪崩,如同憤怒的天神投下白色巨掌,瞬間將整個北坡獵場和回家的路吞噬!他隻記得自己跟著兄弟石峰剛打到一隻雪羊的喜悅瞬間被震耳欲聾的轟鳴取代,腳下堅固的山岩仿佛變成了流動的沙海,身體被無可抗拒的力量狠狠拋向深不見底的白色深淵!意識在冰冷、窒息和絕對的黑暗中沉淪,感覺每一寸骨頭都要被萬噸積雪碾碎。絕望如同冰冷的水銀,灌滿了四肢百骸……

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消亡的那一刻,一縷微弱得如同幻覺的聲音,穿透了厚重的死亡積雪,如同神靈的召喚——吱——嗡——!是骨哨!那短促、尖銳,帶著特殊節奏和無比熟悉音質的哨聲!

“……哥!哥!你在下麵嗎?吱——嗡——!”

……石峰的聲音!絕望的黑暗中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屈起指節,在冰冷堅硬的冰壁上,勉強敲擊著求生密碼:篤—篤篤—篤……

隨後,石峰那不顧一切的挖掘,瘋狂刨開足以埋沒兩人的積雪……當他被石峰那如同鐵鉗般的手臂硬生生拖出雪墳時,他看到了永生難忘的一幕:石峰的半條褲腿被撕得稀爛,一條猙獰巨大的雪豬獠牙釘穿在他的小腿腓骨上!劇痛讓他額頭青筋暴起,牙齒死死咬住下唇,卻一聲不吭!直到將石岩拖到安全岩石後,石峰才精疲力竭地癱倒,看著自己那幾乎和身體分離、僅連著一點皮肉的斷腿,對石岩露出了一個扭曲、卻無比慶幸的笑容:“……哥……沒事就好……骨頭……接不上了……也好,省得……再拖你後腿……”石岩永遠記得兄弟倒下前,無力垂落手中那斷裂了半截的骨哨……

原來!那枚救命的骨哨,竟是這對的其中一半!是兄弟的父親傳下來的!石峰挖到他後,將斷了半截的哨子塞給了他:“……響過哨了……南坡可能……有人聽見……哥……拿著這半截……以後……好相認……”言畢,石峰陷入了失血過多的昏迷。

石岩喉頭劇烈地滾動著,滾燙的淚水再也無法控製,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出眼眶,狠狠砸在冰冷的雪地上,融出小小的坑印。他握著那完整如初、卻染著新血的骨哨,看著地上氣息奄奄的老人——這是他兄弟的親爹!是他的救命恩人最後托付給自己的另一半哨響的來源!

“恩公!”少年的淚水也早已洶湧而出,巨大的悲慟和對父親即將離去的恐懼擊垮了他,失聲喊道。

老人渾濁的眼底亮起一絲微弱到極致的光亮,他似乎想笑,牽扯著滿是血汙的胡須,鮮血便從嘴角不斷溢出。他看著那枚完整的骨哨,目光最終落在眼前這個男人臉上,那目光裡有釋然、有托付、有一種超越生死的期許。

“天……意……天命……讓……您……來續……這……哨盟……”每一個字都耗儘了他殘存的最後生命力,仿佛用儘了世間所有力氣吐出這幾個字。他緊緊抓著石岩手腕的那隻枯槁的手,驟然失去了所有氣力,如同斷線的枯枝,無聲無息地垂落在血染的地上。那雙經曆了無數風霜、最終在團圓中找到寄托的眼睛裡,最後一點微弱的光徹底消散了,隻餘下死寂的空白。

“阿爹——!”少年撲倒在父親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在林間回蕩,驚起了幾隻夜棲的寒鴉。

石岩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他輕輕掰開老人緊握的手,將那枚完整的骨哨鄭重地取下,握在掌心,那上麵還殘留著老人最後的體溫。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湧的心緒,將骨哨放入懷中,然後用力扶起悲痛欲絕的少年:“孩子,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阿爹用命護著你,不是讓你倒在這裡!聽!風聲不對!”

少年被石岩低沉而嚴厲的聲音驚醒,他茫然地抬起頭,果然,林間的風不知何時變得陰冷而急促,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嗚咽。更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此起彼伏、悠長而凶戾的狼嚎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仿佛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收緊!

“是狼群!被血腥味引來了!”石岩臉色凝重,迅速判斷著形勢。他猛地抽出腰間短刀,塞到少年手裡,同時將那枚完整的骨哨緊緊抵在唇間,深吸一口氣,用儘全身力氣吹響!

“吱——嗡——!吱——嗡——!吱——嗡——!”

尖銳、蒼涼、穿透力極強的哨聲,如同瀕死巨獸的悲鳴,瞬間撕裂了寂靜的夜空!哨聲在山穀間激蕩、回響,驚得夜梟撲棱棱飛起,在月光下盤旋哀鳴!

“接住!”石岩當機立斷,將骨哨用力掰開,將其中一半塞進少年手裡,指向東邊黑黢黢的山崖輪廓,“去!爬到東邊山崖頂上!吹響它!吹到有回應為止!快跑!彆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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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看著手中那半枚還帶著石岩體溫的骨哨,又看了一眼地上父親的遺體,眼中爆發出一種混合著悲痛、恐懼和決絕的光芒。他用力點頭,牙齒幾乎咬破嘴唇,猛地轉身,抓起地上的長矛,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小鹿,朝著東邊山崖的方向,不顧一切地狂奔而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濃密的樹影之中。

幾乎在少年啟動的同時,狼嚎聲驟然逼近!七八雙幽綠的眼睛如同鬼火般,在樹林的陰影中亮起,帶著貪婪和凶殘,朝著石岩和地上的虎屍、老人遺體圍攏過來!其中幾匹狼顯然被少年的動靜吸引,低吼一聲,轉身朝著少年逃離的方向追去!

石岩背靠那棵巨大的古鬆,將獵叉橫在身前,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剩下的幾匹狼。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拖住它們!給那孩子爭取時間!

一場人與狼的生死搏殺,在這冰冷的月光下,無聲地拉開了序幕。

少年在山林中亡命狂奔,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和自己粗重如破風箱般的喘息。身後的狼蹄聲和低吼如同跗骨之蛆,越來越近。他不敢回頭,隻能拚命地跑,荊棘劃破了他的皮襖,在皮膚上留下道道血痕,腳下的積雪和枯枝讓他一次次踉蹌,但他不敢停下。手中緊握的半枚骨哨和父親留下的長矛,成了他唯一的支撐。

他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爬到崖頂!吹響骨哨!

終於,他看到了前方陡峭的崖壁輪廓。他手腳並用,不顧一切地向上攀爬。尖銳的岩石劃破了他的手掌,冰冷的石壁凍得他手指麻木,但他感覺不到疼痛,隻有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身後的狼嚎聲越來越近,他甚至能聞到那令人作嘔的腥臊味!

就在一匹衝在最前麵的灰狼張開血盆大口,即將撲咬到他腳踝的瞬間,少年猛地向上一竄,雙手死死扣住了崖頂邊緣的一塊凸起岩石!他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翻上崖頂,來不及喘息,立刻將半枚骨哨塞進嘴裡,用儘胸腔裡所有的氣息,拚命吹響!

“吱——嗡——!吱——嗡——!吱——嗡——!”

尖銳、急促、帶著無儘恐懼和祈求的哨聲,從高高的山崖上,如同利箭般射向沉寂的山穀!

與此同時,崖下的樹林中,石岩正陷入苦戰。他背靠古鬆,揮舞著獵叉,每一次格擋都震得手臂發麻。狼群狡猾而凶殘,輪番撲擊,試圖消耗他的體力。他身上已經添了幾道爪痕,鮮血染紅了獸皮。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東邊山崖上那個奮力吹哨的瘦小身影,心中焦急萬分。他再次吹響自己手中的半枚骨哨,哨聲與崖頂的哨聲在夜空中交織、呼應!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石岩的體力在急劇消耗。就在他感覺手中的獵叉越來越沉重,動作開始遲緩時,東南方向的山坡上,突然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那火光起初微弱,如同螢火,但迅速增多、連成一片,形成了一條蜿蜒的火龍!

“是火把!”石岩心中狂喜!

緊接著,山崖頂上,少年也看到了那移動的火光!他吹得更用力了,哨聲帶著哭腔,卻充滿了希望!

“是哨聲!是骨哨!”隱約的呼喊聲從火光方向傳來,帶著驚疑和激動。

“快!在那邊!有狼嚎!”

“是山北石岩的哨!還有……是老林叔的哨!快!抄家夥!”

腳步聲、呼喊聲、犬吠聲瞬間打破了山林的寂靜,朝著哨聲和狼嚎的方向迅速彙聚而來!

當第一支燃燒著火焰的獵叉,帶著獵戶們的憤怒和勇氣,呼嘯著刺入頭狼的咽喉時,這場人與狼的混戰瞬間爆發!火光映照著獵戶們憤怒而堅毅的臉龐,刀光劍影,喊殺聲震耳欲聾。石岩精神大振,怒吼一聲,揮舞著獵叉衝入狼群,與趕來的獵戶們並肩作戰!

戰鬥異常慘烈,狼群凶悍,獵戶們也付出了血的代價。但最終,在人數和團結的力量下,狼群被擊退,留下幾具狼屍倉皇逃竄。

黎明的曙光悄然撕開夜幕,溫柔的光線驅散了黑暗。石岩疲憊地靠在染血的古鬆下,開始清點人數。二十七位聞哨而來的山南獵戶沉默佇立,他們身上的血跡和傷口見證了昨夜的慘烈。在他們中間,躺著五具蒙著獸皮的遺體,那是他們失去的兄弟。

少年渾身浴血,臉上淚痕未乾,但眼神卻異常堅定。他走到眾人麵前,高高舉起手中那枚染血的完整骨哨,聲音雖然嘶啞,卻清晰地回蕩在晨光中:

“從今往後,我們便是哨盟!有哨響處,便是兄弟!同生共死,守望相助!”

獵戶們看著少年手中的骨哨,又看看地上犧牲的同伴,再看看彼此身上帶血的傷痕,一種從未有過的、沉甸甸的認同感和責任感在心中升騰。他們沉默著,但眼神交彙間,已無需多言。

石岩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望向北方家的方向,晨霧彌漫,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阿雲抱著嬰兒站在洞口,正翹首期盼他的歸來。那溫柔的身影和孩子純真的笑容,讓他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卻又瞬間被愧疚所占據——他未能帶回好消息,卻帶回了新的責任和犧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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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下背後那張在昨夜混戰中,被狼爪撕裂、斷成兩截的獵弓。這張弓,是當年石峰失去雙腿那日,替他擋下熊爪後,石峰將自己完好的弓硬塞給他的。石岩一直視若珍寶。他輕輕撫摸著斷裂的弓身,眼中閃過痛苦的回憶。

“還不夠。”石岩低沉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寧靜。他從懷裡拿出七枚早已準備好的、用不同獸骨精心打磨製作的骨哨,一一遞向在場的南山眾獵戶,“這七枚骨哨,我送給各位。哨音不同,但心意相通。一旦諸位或你們的家人遇到危險,吹起骨哨,無論我在山北山南,無論白天黑夜,隻要還有一口氣在,我石岩,定當循聲而至,前來接應!”他的目光掃過每一張疲憊而堅毅的臉,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承諾和擔當。

山南的獵戶們看著手中那枚小小的、卻沉甸甸的骨哨,又看看石岩空蕩的袖管和斷裂的弓,一股暖流和前所未有的力量在胸中激蕩。他們用力握緊了骨哨,無聲地點著頭。

石岩看向少年:“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林風!”少年挺直胸膛,大聲回答。

“好,林風!從今往後,哨盟的哨聲,由你來守護!”石岩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風用力點頭,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當石岩拖著疲憊不堪、斷臂處草草包紮的身體,在幾個山南獵戶的護送下,終於回到山北自家洞口時,天已大亮。阿雲抱著哭鬨的嬰兒,正焦急地張望。看到丈夫渾身是血、斷了一臂的慘狀,她驚呼一聲,幾乎暈厥。但當她的目光落在石岩身後那些沉默的山南獵戶身上,看到他們眼中那份不同於以往的沉靜和認同,以及林風手中緊握的那枚染血的骨哨時,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淚水瞬間湧出,她撲上前,緊緊抱住了石岩。

日子在艱難中流逝。哨盟的成立,如同在死寂的冰原上點燃了第一簇火苗。石岩在山北和山南之間奔波,協調著最初的聯合狩獵。他兌現承諾,隻要哨聲響起,無論多遠多險,他必定前往。林風迅速成長起來,他繼承了父親的勇敢和智慧,帶領著山南的年輕獵戶們,一次次深入險境,獵獲漸漸多了起來。

在昏暗的山洞裡,濺起的火星映照著林風專注打磨新箭簇的臉龐。洞外,此起彼伏的、不同音調的哨聲開始在山林間響起,那是獵戶們在練習聯絡,傳遞信息,分享獵物位置。哨聲像春雷滾過初醒的山林,宣告著一種新的秩序和希望。

然而,部落的壯大也帶來了新的挑戰。利益的分配,人情的糾葛,如同暗流湧動。

寒冬再次無情地籠罩山脈,凜冽的風如尖銳的冰刀肆意切割著世間的一切。石岩緊握著新磨的獵槍,槍杆上的紋路仿佛訴說著對獵物的渴望。冰碴在他的眉峰凝結成白霜,卻無法冷卻他眼中燃燒的鬥誌。

在他身後,三十名獵戶的呼吸在雪霧中蒸騰,他們如同一群靜默的獸,身軀中蘊藏著力量和決心。每個人的眼神都堅定而專注,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目標,是盤踞在西山冰穀的一窩凶悍熊羆,它們已經襲擊了好幾個落單的獵戶。

林風忽然扯下頸間的骨哨——那是他父親留下的那枚完整骨哨——塞進石岩的掌心:“帶上這個,阿爹說它能喚來山魂。”那骨哨泛著微黃的光澤,似乎承載著無儘的期許和神秘的力量。

暴雪在第三日黎明停歇,世界仿佛被重新洗刷了一遍,寂靜而寒冷。阿雲抱著高燒的嬰兒跪在洞口,她的眼神充滿了焦慮和期盼,望著遠山的方向。終於,她看到了遠山飄來染血的獸皮旗——那是哨盟的標誌。心中一陣顫抖。

歸來的隊伍拖著三頭巨大的熊羆屍體,這是他們英勇的證明,但喜悅卻被沉重的悲傷所掩蓋——少了九副熟悉的麵孔。石岩左臂空蕩蕩的袖管在寒風中飄蕩,那裡藏著半截被熊牙咬碎的骨哨。曾經的完整已不複存在,卻也見證了那場驚心動魄的搏鬥。

“哨盟成了。”石岩的聲音沙啞卻堅定,他將林風推向前,“往後他帶隊巡山。”林風的眼中既有對責任的敬畏,又有繼承使命的果敢。他腰間新添的骨刀泛著冷光,那是石岩用獵獲的野牛腿骨精心磨製的,象征著傳承與信任。

開春時,山北洞窟第一次飄出濃鬱的肉香。石峰家的女人柳娘捧著石碗來取肉湯,瞥見草榻上多了一張完整的、油光水滑的虎皮。“這是…?”她的聲音中帶著疑惑和驚歎。

“哨盟的規矩。”阿雲平靜地回答,將虎皮仔細裹在退燒後依舊虛弱的嬰兒身上。“獵獲留三成,給傷亡者的家眷。”這簡單的話語背後,是整個部落的團結和互助。

然而,平靜很快被打破。洞外忽然傳來喧嘩和打鬥聲。兩個山南獵戶為爭搶半隻剛獵到的野兔,撕破了臉,扭打著滾到火堆旁,火星四濺。

“我先看到的兔子洞!”

“放屁!是我下的套!”

“給我!”

“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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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和自私在這一刻暴露無遺。石岩沉默地看著,眼中閃過一絲深沉的無奈和失望。他緩緩抽出石刀,走到那半隻野兔旁,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一刀割下自己應得的那份肉。

當沾血的石刀“鐺”一聲插進泥土時,扭打的人群突然靜默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洞口。

十五年前雪崩中幸存的七位老者,不知何時已拄著拐杖,靜靜地立在洞口。他們的麵容滄桑而莊重,目光中帶著歲月沉澱的智慧和威嚴,如同七座沉默的山峰。

為首的老者,須發皆白,正是當年山南德高望重的老族長。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洞內的喧囂:

“你們,忘了雪崩時,是誰吹響了骨哨?”

“你們,忘了在雪堆裡,是誰刨開了壓住你的冰?”

“你們,忘了是誰用斷腿,換回了你一條命?”

“你們,忘了這山裡的規矩——哨響,就是血脈相連!”

他渾濁卻銳利的目光掃過那兩個羞愧得無地自容的獵戶,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我們在這片山中生存,靠的不是力氣,不是運氣,是團結!是骨哨連起來的心!是哨盟的精神!沒有它,我們早就被這大山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眾人低下頭,羞愧和悔恨在心中蔓延。兩個扭打的獵戶鬆開了手,默默地站在一旁,頭幾乎垂到胸口。

林風走上前,麵對著眾人,聲音清晰而堅定:“我們是一個整體!山中的風雪沒有壓垮我們,林中的猛獸沒有嚇退我們,難道我們要因為半隻兔子,自己毀掉我們的家園,毀掉父輩用血換來的哨盟嗎?”

石岩看著林風,看著他那雙酷似其父的眼睛,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在這一刻,哨盟的精神如同洞中那重新燃起的篝火,再次在人們心中熊熊燃起,溫暖而明亮。

日子在哨聲中流淌,平靜而充滿力量。然而,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墜下來。狂風呼嘯,肆虐著整座山,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落,讓這原本就陰森的夜更加恐怖。

破舊的茅屋裡,嬰兒的啼哭驟然響起,那尖銳的哭聲仿佛要衝破這黑暗的牢籠。阿雲焦急地從床上坐起,伸手一摸,孩子渾身滾燙,猶如被烈火灼燒。她顧不上許多,匆忙抱起孩子,一頭衝向了部落存放草藥的山穀——藥穀。

閃電不時劃過夜空,慘白的光瞬間照亮了崖壁上那密密麻麻、觸目驚心的爪痕。每一道爪痕都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凶險與殘酷。路旁的草葉在狂風暴雨中瘋狂搖曳,發出簌簌的怪響。阿雲的心猛地一緊,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攫住了她。

七雙幽綠的眼睛,如同鬼火般,從四麵八方的雨幕和黑暗中緩緩逼近!那是饑餓的狼群,在這狂暴的雨夜中嗅到了獵物的氣息!阿雲抱緊懷中的孩子,不斷後退,眼中滿是恐懼與絕望。她慌亂地從懷裡掏出那枚石岩給她的骨哨,哨子沾了冰冷的雨水,她放到嘴邊,試圖吹響求救,卻隻吹出半聲嘶啞的嗚咽。狼群步步緊逼,腥臊的氣味撲麵而來。她已退到藥穀深處的絕壁邊緣,冰冷的岩石抵住了她的後背,再無退路!

就在她近乎絕望之時,手突然摸到岩縫裡藏著半截生鏽的獵叉!那熟悉的握感和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渾身一震——那是當年石峰斷腿時遺落的武器!是兄弟情誼的見證!阿雲緊緊握住那半截獵叉,鏽跡刺破了她的手掌,鮮血混著雨水流下,但她仿佛握住了最後一絲希望和勇氣!

狼王在閃電的映照下,露出猙獰的獠牙,它低吼一聲,後腿猛地蹬地,帶著一股腥風惡臭,直撲阿雲和她懷中的嬰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咻!咻!咻!”

山北方向,漆黑的雨幕中,突然亮起流動的火龍!三十支燃燒的火箭撕裂雨幕,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如同憤怒的流星,精準地射入狼群之中!火焰在雨中頑強地燃燒,瞬間點燃了幾匹狼的皮毛,淒厲的狼嚎響起!

緊接著,一個矯健的身影踏著濕滑的崖壁,如同靈猿般飛掠而下,手中骨刀在閃電下寒光一閃!正是林風!他帶著哨盟的標記,毫不猶豫地衝向狼群!

“阿雲嬸!低頭!”林風大喊。

阿雲驚喜地望去,隻見雨幕中,石岩空蕩的袖管在狂風中飄蕩,一支鐵哨從他手中飛出,劃出一道弧線!

“嗚——!!!”

一聲比骨哨更加尖銳、更加穿透雲霄的銳響,刺破狂風暴雨,在山穀間瘋狂回蕩!這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瞬間喚醒了整座沉睡的山!

刹那間,東南西北,各個方向!不同音調、卻同樣急促的骨哨聲此起彼伏地響起!緊接著是無數火把亮起,如同繁星墜落山林!腳步聲、呼喊聲、獵犬的吠叫聲在風雨中交織、彙聚,如同山洪爆發,朝著藥穀的方向洶湧而來!

“哨盟!是哨聲!”

“石岩大哥的哨!在藥穀!”

“快!抄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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