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社區中心早已空無一人。餘年獨自坐在工位前,屏幕幽光映著他專注的側臉。
餘年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擊,屏幕上並列打開三個窗口——左邊是星輝資本的p清單,中間是啟明創投的工商檔案,右邊是文景谘詢的股東嵌套圖。當鼠標點到‘文景谘詢法定代表人’那欄時,他突然頓住:注冊地址是市中心一棟寫字樓的虛擬工位,和他去年幫客戶處理股權糾紛時,遇到的‘殼公司’地址一模一樣。
資金流動的路徑,如同黑暗中發光的蛛絲,雖然纖細,卻隱約勾勒出輪廓。
與此同時,蘇晴那邊也有了突破。她發來加密郵件,附件是一份東林科技三年前申請的一項核心專利的詳細說明。
「重點看背景技術部分和實施例三。」蘇晴在郵件中提示,「我比對過阿爾法那份‘內部評估’裡提到的諾德光學失效專利,技術路徑相似度超過70。東林很可能用了和阿爾法同樣的‘技術借鑒’手法,隻是包裝得更隱蔽。」
點開蘇晴發的專利附件,餘年特意放大‘實施例三’的鍍膜參數表,指尖在屏幕上劃過那串數字時,後背突然發緊——這組參數和阿爾法評估報告裡的‘瑕疵數據’隻差0.2個單位,像極了故意改小數點蒙混過關。
這印證了他的猜測——對方試圖用“東林科技”這個看起來更“乾淨”的殼,來承接阿爾法有瑕疵的技術資產,完成金蟬脫殼。
然而,就在他試圖順著“啟明創投”這條線往下深挖時,卻遇到了阻礙。深挖啟明創投投資人信息時,頁麵突然彈出‘權限不足’的提示,連換三個查詢平台都一樣。餘年按了按發脹的太陽穴,視線落在桌角那支劉大爺送的感謝鋼筆上——筆杆上刻著‘實在’兩個字,他突然想起:劉大爺曾說‘樓下修車鋪的老王,知道哪片小區有騙子公司’,底層人的信息網,或許比數據庫更管用。
對手的防護做得滴水不漏,僅憑他個人在明處的有限手段,很難觸及核心。
他需要幫手,需要更多、更靈通的信息來源。僅僅依靠蘇晴和王銳,還遠遠不夠。他想到了張律,那位在知識產權領域深耕多年、且對徐文淵有所警惕的合夥人。但他不能貿然聯係,風險太大。
就在他沉思時,手機屏幕亮起,是林曉發來的信息。
「餘老師,您最近還好嗎?今天聽秦哥他們閒聊,說徐律師最近好像在接觸幾個做數據合規和網絡安全的新團隊,動作挺神秘的。感覺所裡風向有點變,也不知道是不是又有大項目。」
看到‘數據合規和網絡安全團隊’時,餘年立刻點開聊天框,手指懸在輸入欄上卻沒動——他想起林曉在律所時,總被徐文淵安排做‘邊緣輔助’,這次主動說‘所裡風向變’,會不會是徐文淵故意放的煙霧彈?他最終隻回了‘謝謝關心,注意身體’,刪掉了原本想問的‘具體是哪類項目’。
林曉無意中透露的信息,像一塊拚圖,與他當前的困境隱隱吻合。徐文淵在加固他的堡壘。
他必須找到新的突破口。
忽然,他想起了劉大爺。那個他用最基礎的錄音筆幫其固定了證據的老人。底層百姓有底層百姓的智慧和渠道,有些信息,或許在官方和商業數據庫中無法顯現,卻可能在市井街巷中悄然流傳。
他重新坐直身體,在加密文檔中記下新的思路:
「1.接觸民間調查渠道,了解‘東林科技’實際經營狀況及業內口碑。」
「2.關注與‘星輝資本’、‘啟明創投’相關的潛在糾紛或負麵輿情。」
「3.尋找曾在阿爾法或東林核心團隊工作過的離職人員。」
方法或許笨拙,效率或許低下,但這可能是他現在唯一能安全推進的調查路徑。
他站在窗前,從口袋裡摸出一枚回形針——這是他每次思考時的習慣,會把回形針彎成網狀。此刻,回形針的影子投在窗玻璃上,和樓下老城區的電線交織在一起,像一張無形的網。他忽然明白:自己要找的‘絲’,或許不在複雜的股權裡,而在那些被忽略的‘邊角料’裡——比如東林科技離職員工的吐槽,比如星輝資本被投訴的小額糾紛。
關電腦前,他特意把‘民間調查渠道’那條思路,用劉大爺的方言備注成‘找老王那樣的實在人打聽’——這樣即使文檔被意外看到,也隻會以為是社區調解的記錄。他摸了摸工位下的應急u盤,裡麵除了社區資料,還多了一份今天截的‘文景谘詢地址截圖’,這是他能抓住的第一根‘絲’。
他關掉電腦,室內陷入黑暗。窗外的城市依舊燈火通明,每一盞燈背後,都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交易。
蛛絲雖細,纏物則牢。他需要找到那條能勒進對手喉嚨的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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