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觀內,陳師長也跟著附和:“孫兄所言極是,咱們若想報仇雪恨,還得從長計議,畢竟目前我們還處在鬼子的包圍圈內,這仇要報得穩妥,不能衝動行事。”
劉湘微微皺眉,陷入沉思,片刻後說道:“二位所言有理,我等報仇心切,卻不能不顧實際。但就此隱忍,又實在難消心頭之恨。是的撤出去再從長計議。”
劉湘深吸幾口氣,努力壓製住內心如洶湧波濤般的悲憤,他深知,此刻絕非衝動之時。他目光堅定地望向劉旅長,沉聲道:“那突圍出來的三百六十五位弟兄如今在何處?”
那目光中,透著堅毅與對袍澤的深切關切。他想著那些浴血奮戰突圍出來的弟兄,心中滿是擔憂與牽掛,不知道他們身上帶著怎樣的傷痛,又經曆了怎樣的艱難險阻,他們是這場殘酷戰爭中的幸存者,也是未來複仇的希望。他在心中默默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這些弟兄,讓他們儘快恢複,為死去的戰友報仇。
劉旅長抬手擦了擦奪眶而出的眼淚,哽咽著說道:“他們正在趕來茅山的途中,我心急如焚,便先行一步回來向您報告。
軍長,弟兄們突圍時實在太難了!有的弟兄為了給大部隊爭取時間,不惜與敵人同歸於儘;有的弟兄身負重傷,卻依然咬著牙堅持戰鬥……張排長為了擋住敵人的追擊,拉響了身上所有的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儘。
當時,敵人如潮水般湧來,張排長看著身邊的弟兄們一個個倒下,他紅著眼睛,怒吼著,將最後幾顆手榴彈綁在身上,朝著敵人最密集的地方衝了過去。隻聽一聲巨響,火光衝天,敵人被炸得血肉橫飛,而張排長也永遠地倒在了那片土地上……
李班長腿被炸斷了,還爬著用槍射擊敵人,直到流儘最後一滴血。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堅定和不屈,哪怕身體已經殘破不堪,依然沒有放棄抵抗,用自己的生命為弟兄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還有小孫,他才十七歲啊,為了給受傷的弟兄找藥,被敵人發現,慘遭殺害……”他回憶起突圍的場景,聲音再次哽咽,那些英勇犧牲的弟兄們的麵容一一浮現在眼前,每一個畫麵都如同鋼針般刺痛著他的心。
他仿佛又看到了張排長那義無反顧的身影,李班長那堅定不屈的眼神,小孫那年輕稚嫩的臉龐,心中的悲痛如決堤的洪水般泛濫。
劉湘緩緩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等弟兄們到了,務必好好安置他們。咱們定要振作起來,這筆血海深仇,總有一日,定要讓日寇加倍奉還!我們不僅要為死去的弟兄和同胞報仇。而且把日本鬼子全部趕出中國。
此時,白雲觀外天色瞬間變得更加陰沉,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風聲如鬼哭狼嚎,似在為南京城的慘劇悲鳴,又似在為即將到來的戰鬥怒吼。劉湘看著窗外,心中感慨萬千,他深知,這場戰鬥將會無比艱難,但他和他的弟兄們,絕無退路。
眾人齊聲應道:“是!”那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屋內,充滿了悲憤與堅定,仿佛凝聚了無儘的力量,要向那罪惡的日寇討回公道,為南京城死去的同胞和弟兄們報仇雪恨,讓這正義的聲音,傳遍天地之間。
同時,這聲音也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心,預示著他們將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不惜一切代價,與日寇展開殊死搏鬥。而白雲觀外,那被濃雲籠罩的茅山,依舊靜靜地矗立著,仿佛在默默見證著這一切,也在等待著他們用熱血和生命去書寫屬於這片土地的抗爭篇章。
傍晚時分,殘陽如血,將茅山的山巒染成一片殷紅,仿佛也在為南京城的悲劇而泣血。從南京城突出重圍的365位川軍士兵,拖著疲憊不堪、傷痕累累的身軀,終於抵達了茅山。
劉湘早已在白雲觀前等候,神色凝重。當他看到這些衣衫襤褸、麵容憔悴的弟兄們時,眼眶不禁濕潤了。帶隊突圍的團長,一瘸一拐地走到劉湘麵前,“噗通”一聲跪下,泣不成聲:“軍長!”
劉湘趕忙上前,雙手扶起團長,聲音顫抖地說:“起來,弟兄們都受苦了。”
連長抬起滿是淚水與血汙的臉,開始講述在南京的最後阻擊戰以及城破後日軍的暴行。“軍長,我們拚死抵抗,子彈打光了就拚刺刀,弟兄們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可沒有一個人退縮。但鬼子太多了,裝備又精良……城破之後,那場麵,簡直不是人能做出來的啊!”
連長的身體因悲憤而劇烈顫抖,“小鬼子根本不是人,他們見人就殺,連老人和小孩子都不放過。有個孕婦,竟然被這幫畜牲用刺刀挑開她的肚子,把還未出世的孩子挑在槍尖上……南京城,到處都是哭聲、喊聲,血流成河啊,軍長!”
連長說著,已是泣不成聲,周圍的士兵們也都紅了眼,握緊了拳頭。“還有啊,軍長。那些鬼子把抓來的百姓集中到一起,用機槍掃射,屍體堆成了山。
他們還搞殺人比賽,比誰殺的人多,一個個臉上滿是變態的興奮。”連長聲音帶著無儘的憤怒和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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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小女孩,不過四五歲的樣子,抱著死去媽媽的屍體哭,一個鬼子竟然一腳把她踢飛,然後用軍刀刺進了她小小的身體。”
另一位川軍排長說那一日,軍長率主力突出紫金山後次日,身負重傷的楊師長,麵色如紙,氣若遊絲,卻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對著俺們說道:“兄弟們呐,南京城是守不住咯。俺們打阻擊掩護主力撤退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
如今,大家自行突圍去吧……”話未說完,他便頭一歪,溘然長逝。彼時,俺們這支部隊,還剩下一千餘人。另一位士兵說著,淚水潸然落下,聲音帶著無儘的悲慟,身子微微顫抖)
那突圍之路,真個是步步凶險,恰似踏在刀刃之上,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痛代價。俺們邊打邊撤,腳下這片土地,早已被戰友們的熱血深深浸透,每一寸都仿佛在訴說著戰鬥的慘烈。
耳邊,敵人的嘶吼與戰友的慘叫交織在一起,聲聲刺痛俺們的心。士兵腳步虛浮,身形搖搖欲墜,卻又強打精神,眼中透著堅韌與悲戚,那眼神似是曆經無數生死,卻又絕不屈服)
楊旅長與陳團長,此二位皆是頂天立地的豪傑,堪稱軍中楷模。隻見他們振臂高呼,聲震四野,親率一眾軍官,毅然決然地斷後,直麵那窮凶極惡、如狼似虎的日寇,一場驚心動魄的白刃戰旋即展開。
但見楊旅長,身形魁梧,恰似一座巍峨山峰,手中大刀揮舞得虎虎生風,吼聲如雷霆萬鈞,響徹雲霄。每一刀劈出,皆蘊含千鈞之力,所到之處,日寇如遭雷擊,血濺當場。他那高大偉岸的身軀,在敵陣之中,宛如一尊戰神臨世,雖渾身浴血,卻氣勢如虹,眼神中透著一股寧死不屈的決然,毫無退縮之意。
陳團長亦是勇猛絕倫,手中刺刀寒光閃爍,恰似毒蛇吐信,迅猛而淩厲。他與日寇近身搏殺,每一次格擋,皆險象環生;每一次突刺,都生死攸關。
那一招一式,儘顯鐵血軍人的英勇無畏,每一次交鋒,都是在生死邊緣徘徊。士兵回憶起那壯烈場景,眼中滿是對長官的崇敬與痛惜,嘴唇微微顫抖,聲音不自覺地哽咽,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
他們帶著軍官們,結成一道堅不可摧的血肉長城,硬生生地扛住了日寇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般的瘋狂進攻。那攻勢,如排山倒海一般,卻始終無法衝破俺們這道防線。正是他們的拚死抵擋,為俺們這些後續突圍的兄弟們,爭取到了那無比珍貴、堪稱救命的生機。
然而,日寇實在是太多了,仿佛無窮無儘,如同蝗蟲過境,前赴後繼地湧來。俺們的兄弟們,一個又一個,倒在了這片熾熱的土地上。
他們的鮮血,汩汩地流淌出來,將大地染得一片殷紅,也模糊了俺們的雙眼,更如一把利刃,深深刺痛了俺們的心。士兵聲音漸漸低沉,滿是沉痛與悲憤,緊緊地握著拳頭,指節泛白,身子因憤怒而微微顫抖)
等到俺們好不容易擺脫日本鬼子,滿心疲憊與傷痛地清點人數,竟隻剩下這區區三百六十五人,留下來打阻擊的2萬餘熱血兒郎,如今隻剩這點兒人馬,怎不讓人痛心疾首!
南京城淪陷後,那景象,當真是慘絕人寰,宛如十八層地獄現世。士兵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眼神中滿是化不開的悲憤與傷痛,乾裂的嘴唇滲著絲絲血跡,聲音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儘全身力氣)城中的每一處建築,皆成了日寇暴行的鐵證。
就說那夫子廟,往昔何等熱鬨,處處歡聲笑語,洋溢著人間煙火氣,可如今,卻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屍體。
有那白發蒼蒼的老人,臉上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恐與絕望,那表情仿佛在訴說著對日寇暴行的不甘與控訴;
有尚在繈褓中的孩子,原本粉嫩的小臉,此刻已變得蒼白如紙,小小的身軀沒了一絲生氣,讓人看了,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