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風裹著涼意,吹得梧桐葉在地上打旋,詩詩抱著件新做的夾襖,蹲在門檻上數落葉,襖麵上的草莓刺繡被她蹭得發皺。“靈月姐姐!這葉子比去年落得早!”她舉起片黃透的葉子晃,“是不是老天爺怕它們凍著,提前叫回家睡覺?”
靈月正在廚房燉羊肉湯,砂鍋裡的羊肉咕嘟咕嘟翻滾,白蘿卜在湯裡浮浮沉沉,香氣飄得滿街都是。“天涼了就得添衣,”她往詩詩手裡塞了塊烤紅薯,“去年寒露你還穿單衣瘋跑,結果凍得咳嗽半個月,今年再不聽話,羊肉湯就給丫蛋喝了。”詩詩捧著紅薯直點頭,熱氣熏得臉頰通紅,“比去年的烤紅薯甜!是不是把灶膛裡的火藏進去了?”
蘇硯在院子裡搭暖棚,竹竿插得筆直,塑料布拉得緊繃繃,“得給草莓苗蓋嚴實了,”他往棚角壓了塊石頭,“去年寒露沒及時搭棚,凍死了半棚苗,今年提前三天動手,保證它們暖暖和和過冬。”詩詩跑過去幫忙拽塑料布,結果腳下一滑摔進草堆,爬起來時草屑粘得滿身都是,引得蘇硯直笑:“這下成稻草人了,正好幫草莓苗嚇唬麻雀。”
鐵手張帶著丫蛋來送新打的銅手爐,爐身上刻著纏枝紋,裡麵燒著銀絲炭,暖乎乎的不燙手。“給你們暖手用,”他把銅爐往桌上一放,“丫蛋打磨的光麵,比去年的亮,就是把牡丹刻成了月季,倒也好看。”丫蛋舉著雙新納的棉鞋跑進來:“詩詩姐姐,我娘做的!鞋底納了三十層布,比去年的厚實,穿了不凍腳!”
兩個丫頭蹲在暖爐邊烤手,詩詩的棉鞋太大,腳後跟踩著鞋幫,丫蛋的手爐捂得太燙,時不時倒吸口涼氣,兩人你碰我一下,我擠你一肘,笑得前仰後合。書生背著畫筒路過,趕緊掏出紙筆,畫下這幕:詩詩的棉鞋後跟塌著,丫蛋的手爐冒著涼氣,蘇硯的暖棚塑料布鼓著風,靈月的羊肉湯飄著白汽,遠處的梧桐葉在畫紙上落了片黃。
“這畫得叫《寒露暖爐圖》,”書生舉著畫紙晃,“比去年畫的《添衣圖》多了幾分煙火氣,你看詩詩嘴角的紅薯渣,比爐子裡的炭還黑。”詩詩伸手去搶畫,結果帶倒了手爐,炭火撒了滿地,嚇得她直蹦高,引得鐵手張直笑:“這丫頭,暖爐都能給你玩成爆竹。”
張嬸的羊肉麵攤擺在祠堂門口,大鍋裡的羊湯翻滾著,撒上香菜和辣椒油,香得人直跺腳。“來碗熱麵嘞!”她往詩詩碗裡多澆了勺羊油,“寒露吃羊肉,暖身又補膘,比穿三件棉襖還管用!”詩詩吸溜著麵條,羊肉燉得爛爛的,說比去年的湯多了股藥香,“張嬸,明年往湯裡加當歸!補得能打死老虎!”
王掌櫃搖著扇子來送新做的棉門簾,粗布上繡著鬆鶴圖,棉花填得鼓鼓的,擋風又暖和。“給靈月姑娘掛門上,”他把棉簾往門框上比,“這布比去年的厚實,針腳也密,冷風鑽不進來,還耐臟。”詩詩搶過棉簾往身上披,學著戲文裡的將軍抖披風,結果踩住簾角摔了個屁股墩,引得大家直笑:“這哪是將軍,是裹著棉花的小笨熊。”
白老坐在暖爐旁的太師椅上,手裡捧著本舊書,腳邊的銅爐燒得正旺。“寒露不算冷,霜降變了天,”他翻過一頁書,“年輕時在關外,寒露就得穿棉褲,哪像現在,守著暖爐喝羊湯,這日子,暖得能把冬天焐化。”
月亮升起來時,梧桐葉還在簌簌落,我們圍坐在暖爐邊喝羊肉湯,湯碗裡的熱氣模糊了眼鏡片,卻擋不住滿室的香。詩詩突然指著天上的星星說:“那顆最亮的星像個小暖爐!咱們把它摘下來,冬天就不用燒炭了!”
“先等你把今天撒的炭火掃乾淨再說,”靈月笑著刮她的鼻子,“去年你玩火炭燙了手,哭著說炭火跟你有仇,今年還敢瞎折騰。”
大家都笑了,笑聲混著羊肉香,在暖融融的屋裡飄得很遠。棉門簾擋住了外麵的風,卻擋不住屋裡的暖。這江湖的故事,就在這寒露的暖爐裡,在這話著家常的暖意裡,又添了新的一筆。
畢竟,隻要這爐火還在燒,這棉鞋還在納,我們還在這鎮子上,這江湖的溫暖,就永遠添不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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