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技術室的窗簾還拉著。我站在窗邊,手指不自覺地摸著桌角那道劃痕。趙勇靠在門框上,手裡攥著一張名單複印件,紙邊都卷了。
“不能再拖了。”我說,“他們已經動手了。”
趙勇沒吭聲,隻是把那張紙折好,塞進兜裡。李悅坐在電腦前,屏幕上全是滾動的數據流。她盯著一行ip地址,盯得眼睛都發酸了。
局長辦公室的燈亮得比平時早。我和趙勇進去時,他正站在窗前抽煙。煙灰落在地毯上,像撒了一層灰。
“你們想清楚了?”他背對著我們,聲音悶悶的。
我把u盤放在桌上,推過去。裡麵是我們從倉庫主機裡拷出來的東西:協議內容、視頻片段、日誌記錄,還有那份被列為清除目標的名單。
“這不是普通的黑幫。”我說,“.a.n.已經在我們這邊活動了,而且不是第一次。他們的‘黑潮’行動還在繼續,如果現在不攔住他們,等他們站穩腳跟,我們就被動了。”
局長轉過身來,看著我。他眼神裡有點猶豫,也有點累。
“國際刑警那邊……”他頓了頓,“不是說動就能動的。涉及境外,牽一發動全身。”
“我知道。”我說,“但我們至少可以先提交證據,讓他們評估風險。隻要能確認.a.n.的真實身份和活動範圍,後續調查就有依據。”
他沒馬上回答,拿起那份資料翻了起來。一頁頁翻過去,眉頭越皺越緊。
“這個代號……‘黑潮’。”他突然開口,“我好像在哪聽過。”
我沒接話,隻是看著他。
他合上資料,掐滅煙頭。
“我去彙報。”他說,“但你們也彆抱太大希望,上麵不一定願意摻和。”
我點點頭,心裡明白,這一關算是過了。
回到技術室時,李悅還在查ip。她的屏幕分了好幾個窗口,代碼像瀑布一樣往下滾。
“有什麼發現嗎?”我問。
她搖頭:“對方用跳板代理繞了三四個國家,很難追到源頭。”
“有沒有突破口?”
“他們在淩晨兩點半左右會更新一次係統。”她說,“服務器會短暫開放,我想試試模擬攻擊,看能不能讓他們暴露一部分節點。”
“需要多久?”
“不確定。”她揉了揉太陽穴,“但肯定不會太順利。”
我看了眼牆上的鐘,快八點了。從昨晚到現在,我們都沒合過眼。
“你先休息一下。”我說,“等晚上再繼續。”
她沒反對,隻是默默關掉了一個窗口。
趙勇拿著一份出入境記錄回來,啪地一聲扔在桌上。
“查了最近三個月的入境記錄,重點篩了幾個可疑名字。”他說,“這裡麵有幾個對不上號的,可能是假身份。”
我翻開看,照片都很模糊,像是被人故意處理過。
“有沒有出境記錄?”我問。
“有。”趙勇指著一個人,“這個人最後一次出境去的是東南亞一個國家,就是那個標簽出現的地方。”
我點點頭。
“你去調機場監控。”我說,“看看有沒有拍到他們接頭的畫麵。”
他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我走到白板前,寫下三個詞:
.a.n.黑潮紅眼計劃
下麵畫了一條線:
霖安市——東南亞某國
這條線還很短,但至少,我們已經找到了第一個出口。
李悅忽然盯著屏幕,眼睛快貼上去了。
“抓到了。”她低聲說,“剛才他們係統短暫回顯了一個地理標簽,雖然隻有一秒,但我截下來了。”
我湊過去看,那是一個坐標標記,旁邊是一串亂碼似的字符。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問。
“意味著我們有可能追蹤到他們的一個中轉節點。”她說,“隻要能確認這個地點,就能申請跨境調查權限。”
我深吸一口氣,胸口有點悶。
“繼續追。”我說,“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她點頭,開始操作。
我走出技術室,外麵陽光很好,照在地磚上,反射出一片光斑。遠處有人在說話,斷斷續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