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祖上出過禦廚的小爺,從小嘴巴就被養刁了,山珍海味不敢說嘗遍,但好東西是真沒少吃。
他低頭看著碗裡那坨色澤黯淡、鹹味霸道得不講道理的鹵子和粘成一團的麵條,眉毛皺得快要打結,眼睛瞪得溜圓,眼珠子都快掉進碗裡了!
他怎麼也想不通,世界上怎麼會有人如此糟踐食材,做出連……他下意識地想罵一句“狗都不吃”,可目光一歪,看到了旁邊的李寧。
李寧正低著頭,把臉幾乎埋進了碗裡,筷子舞得飛快,呼嚕呼嚕地大口扒拉著麵條,那架勢仿佛在啃什麼絕世美味,隻是那緊抿的嘴角和微微抽搐的腮幫子,暴露了他也在強忍齁鹹的痛苦。
“……”孫二滿默默地把那句“狗都不吃”咽回了肚子裡。
狗都不吃?
李寧吃得正香呢!
“李寧啊,”坐在李寧旁邊的王強側過頭,壓低了聲音,帶著點幸災樂禍和難以置信,“你真不覺得這麵……鹹得能齁死人嗎?”
李寧艱難地從麵碗裡抬起那張被鹹味“醃”得有些發木的臉,使勁咽下嘴裡那口要命的麵條,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聲音都帶著點含糊:“鹹!嗚嗚嗚……鹹麻了都!但我餓啊!真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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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道出了所有新兵的心聲。
到了這地方,什麼零食夜宵都是奢望,隻有一日三餐吊著命。
下午消耗那麼大,現在不吃這碗齁死人的麵,晚上還有學習、搞體能,說不定半夜再來個緊急集合……
明天早上還要跑完該死的早操才能吃早飯!
現在不吃?
那不是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是直接等著被餓趴下啊!
班長張維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才勉強壓下嗓子眼的鹹澀。
他抬眼掃了一圈表情痛苦的五班成員,嘴角竟然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帶著點無奈的笑意:“行了,彆在那兒眉來眼去傳遞痛苦信號了。”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麵是鹹了點,這點困難就受不了了?都給我把碗端穩了。醜話先說在前麵——”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個人,“誰都不許剩飯!一根麵條都不行!否則……”
後麵的話他沒說完,但那微微眯起的眼睛,威脅意味不言而喻,加練、額外體能、甚至“特彆關照”,總有一款適合你。
五班全體成員心裡哀嚎一片,但看著班長那張不容置疑的臉,再看看彼此碗裡剩下的麵,
大家眼神交流了一番,瞬間達成了“悲壯的共識”:要死一起死!來吧!乾了這碗“鹽鹵”!
帶著一種近乎“視死如歸”的氣勢,五班眾人紛紛重新拿起碗筷,深吸一口氣,勇猛的好似現在就要上戰場衝鋒。
然後,食堂裡就響起了五班特有的、極其誇張的“禿嚕嚕嚕——”聲!
筷子在他們手中簡直要舞出殘影,每個人都將臉儘可能貼近碗口,用最快的速度把麵條往嘴裡扒拉,吸溜的聲音此起彼伏,響徹食堂,硬生生營造出一種“這麵真香,我們吃得停不下來”的假象!
這“悲壯”又“豪邁”的吃相,瞬間吸引了全連的目光。
“臥槽!五班這幫牲口……他們的麵條不齁嗎?!”隔壁四班一個新兵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艸,為了在班長,連長,指導員麵前表現,這麼拚?簡直是喪心病狂啊!”六班的新兵露出鄙夷又帶著點困惑的目光,覺得五班這種行為藝術有點過於浮誇了。
二班的趙東初死死盯著五班方向,看到張廣智和林白那副“豁出去了”猛吃的勁頭,一股不服輸的血性猛地衝上腦門。
他狠狠吸了一口氣,鼓足了畢生的勇氣,端起自己那碗同樣齁人的麵條,學著五班的架勢,也“呼嚕呼嚕”地大口吃起來!
臉上是同樣的痛苦掙紮,但動作一點沒慢。
“吃!都給老子吃!”他含糊不清地對自己班的兄弟吼道,“憑什麼讓他們甩我們一大截!都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啊!吃!隻要齁不死,就往死裡吃!”
在他的“榜樣”帶動,二班的新兵們也一臉絕望,如同奔赴刑場般,耷拉著腦袋開始了艱難的吞咽。
這動靜自然也傳到了一班這邊。
一班那個叫吳泰的,嗤笑一聲,音量不大不小,剛好夠附近人聽見:“嗬,沒吃過好東西吧?一碗破麵條子,鹹得齁死人還搶著吃?餓死鬼投胎啊?”
旁邊的鄭凱立刻幫腔,語氣更刻薄:“就是!估計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麵,八百輩子沒吃過麵條似的。你看看五班和二班那兩桌那窮酸樣,餓瘋了簡直,嘖嘖嘖……”他搖著頭,滿臉鄙夷。
“砰!”一聲輕微的筷子拍在桌上的聲音。
一班長沈健冷冷地掃了吳泰和鄭凱一眼,眼神像刀子一樣:“就你們兩個話多!彆人吃不吃關你們屁事?管好自己碗裡的!趕緊吃!誰要是敢剩下一根麵條……”
他頓了頓,聲音不高,卻帶著寒冰般的冷意,“今晚熄燈後,俯臥撐加一百個!”
沈健的威嚴在一班是絕對的。
吳泰和鄭凱臉上的鄙夷瞬間凍結,變成了驚恐和訕訕。
兩人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再不敢多說一個字,耷拉著腦袋,愁眉苦臉地對著自己那碗齁鹹的麵條,開始一根一根地數著往下咽。
食堂裡,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吞咽聲、吸溜聲,以及無數張隱藏在碗後麵、被鹹味扭曲的痛苦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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