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橙蜷縮的樣子像隻受驚的小獸，指尖冰涼，下意識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她強壓著喉嚨口的哽咽，退到角落掏出手機，撥通季玄電話時，聲音都在發顫：“不太對勁……不太對勁，蘇橙他……他好像被虐待過，整個人狀態很差，眼神裡全是惶恐，像是受過精神攻擊……”
電話那頭的季玄沉默了片刻，背景裡傳來椅子摩擦地麵的聲響，他的聲音瞬間沉了下來：“你彆著急，和蕭珩待在裡麵，交給我。”
不過三分鐘，拘留室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季玄直接找到了餘所長的辦公室，推門時帶起一陣風：“餘所，拘留室裡的情況，我想你需要了解一下。”
餘所長這幾天忙地要命，本打算這幾天解決完手頭的事情，再去解決蘇橙的案子，但看著季玄眼底的寒意，他心裡咯噔一下，二話不說抓起桌上的警帽：“走，去看看。”
拘留室隔壁的值班室裡，陸警官正翹著二郎腿，手機架在桌上播放著狗血劇，時不時發出兩聲嗤笑。
門被“砰”地推開時，他第一反應是皺眉罵娘，剛想抬頭發作，就對上餘所長鐵青的臉。
“餘、餘所？”陸警官的二郎腿“啪”地落回地麵，手機屏幕還亮著，女主角正哭得撕心裂肺。他慌忙站起身，手在褲子上蹭了蹭，臉上擠出笑：“您怎麼來了？”
餘所長沒理他，徑直走向拘留室，鑰匙串在掌心晃出冷硬的聲響。陸警官看著他緊繃的側臉，後頸突然冒出汗來——剛才他見蘇橙不順眼，故意關了監控，說了幾句渾話，難道被發現了？
拘留室的門被打開，蘇橙看到餘所長的瞬間，突然抖得更厲害了，把頭埋在膝蓋裡不肯抬起來。蘇依依心疼地想上前，卻被季玄拉住。他看向餘所長的眼神冷得像冰：“餘所，這就是你說的‘不會受委屈’？”
餘所長的臉色比鍋底還黑，轉頭瞪向跟進來的陸警官：“小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警官的腿肚子都在打轉，結結巴巴地辯解：“我、我沒做什麼啊……就是正常看管……”
“正常看管？”季玄彎腰撿起地上的一張紙，是蘇橙寫的辯解信，上麵被劃得亂七八糟，邊緣還有撕咬的痕跡，“正常看管會讓嫌疑人變成這樣？”
蘇依依突然想起剛才蘇橙驚恐的眼神，猛地抬頭看向陸警官：“你們到底對他做什麼了？”
陸警官眼神閃爍，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餘所長氣得發抖，指著門吼道：“你現在就給我出去！把你剛才做的事一字不落說清楚！”
走廊裡的燈光慘白，照在蘇橙瑟縮的背影上。季玄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蘇依依肩上：“彆怕，有我在。”外套上還帶著他的體溫，像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周遭的寒意。
餘所長看著眼前的景象，重重歎了口氣，掏出手機撥通電話：“給我調拘留室這三天所有的監控……對，包括備用的，立刻！”
按規矩來說，派出所的拘留室外不允許外人留宿，更彆提守在嫌疑人身邊。
但蘇依依鐵了心不肯走，她把喬恩往車外推了推，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持：“你先回去，這裡有我就行。”
喬恩看著她眼底的紅血絲，急得直跺腳：“車裡怎麼休息啊？座椅再舒服也比不上床，你明天還得想辦法救蘇橙呢！”
見蘇依依不為所動，她轉身拽住季玄的胳膊，語氣裡帶著懇求，“季總，您快勸勸她，這樣熬下去身體會垮的！”
季玄的目光始終落在蘇依依身上，她正背對著他們靠在車門上，指尖摳著車標，背影透著股執拗的倔強。
他沉默片刻，轉頭對蕭珩吩咐道：“你回趟家，把房車開過來，停在街對麵的樹蔭下。”
“記得開那輛兩室的。”他補充道，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我今晚陪著她。”
“……”蕭珩手裡的車鑰匙“哢嗒”一聲差點掉在地上，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誰不知道季總患有幽閉恐懼症？他連商務車的後排都坐不得，更彆提空間逼仄的房車了。
喬恩也懵了，眼睛瞪得溜圓：“季總，您彆跟著添亂啊！依依姐是擔心蘇橙才鑽牛角尖，您……”
“她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季玄打斷她，視線重新落回蘇依依身上，語氣裡帶著旁人插不進的溫柔，“但我也理解她的心思，房車總比轎車舒服些，有床，有熱水，至少能讓她眯一會兒。”
蕭珩看著季玄篤定的眼神，終於反應過來——這個向來注重規矩和體麵的人，為了蘇依依，是真打算破例了。
他不再多言，點點頭：“我這就去。”
喬恩還想說什麼，卻被季玄遞過來的眼神製止了。他走到蘇依依身邊，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上車等吧，蕭珩很快就把房車開過來。”
蘇依依抬起頭，眼底滿是疲憊，卻還是搖了搖頭：“不用這麼麻煩，我在這裡守著就行。”
“不是麻煩。”季玄蹲下身，平視著她的眼睛，語氣認真，“你要是垮了，誰來救蘇橙？聽話，去房車裡歇會兒，我陪著你，蘇橙那邊一有動靜，我們馬上就知道。”
晚風帶著涼意吹過，卷起蘇依依額前的碎發。她看著季玄眼底的認真，心裡那股執拗的勁兒忽然就鬆了。是啊，她不能倒下，至少現在不能。
沒過多久，蕭珩就把房車開了過來。白色的車身在夜色裡像座移動的小房子，停在街對麵的路燈下，透著溫暖的光。
季玄打開車門，率先走了進去，回頭對蘇依依伸出手：“進來吧。”
蘇依依猶豫了一下，還是低頭走了進去。車裡的布置很溫馨，客廳鋪著柔軟的地毯，臥室的門虛掩著，隱約能看到裡麵的大床。
兩個人在狹小的空間裡獨處，多少有些尷尬，蘇依依退了退，四處摸摸周邊的小擺件，打算直接進自己的臥室，被季玄拉住。
“我煮點麵，吃完再休息。”季玄鬆開她的手，轉身走向廚房區域，動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
她沒想到，廚房裡飄香的味道，居然真的是季玄親自下廚的產物。
“你居然會做飯？”她掀開簾子，看見裡麵井井有條擺放著碗筷和已經調好的佐料。
“很驚訝？”季玄認真攪拌著。
“嗯，我以為像你們這樣的身份，並不需要自己擁有這項技能。”
“我從小自己一個人待得多，沒這項技能，早就餓死了。”
……
夜深了，兩人並排坐著，把麵條吃完了，蘇依依沒太好意思想要第二碗，隻好把湯都喝完了。
該說不說，他做的麵真是開胃。
兩人正吃得香，外麵一陣喧囂，第六感讓蘇依依直接停下筷子，打開窗簾向對麵看去，派出所門口湧著一大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