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雙手靜靜貼在料理台上,像五片被風吹落的葉子,無聲地落在那條洗得發白的碎花圍裙上。陳硯舟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隻是慢慢彎下腰,把手裡的蔥花袋輕輕放在案板邊。
他的目光落在圍裙領口那幾道歪歪扭扭的針腳上,眉頭微微一跳。
這針法……不是隨意縫補的痕跡。
沈君瑤。他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讓五個人的手指同時輕顫了一下,你前天晚上蹲守趙德利的時候,圍裙是不是蹭過地上的油?
沈君瑤愣了一下:有。巷子口有個破桶漏了黑油,我收隊時才發現圍裙角上沾了一大片。
陳硯舟點點頭,從抽屜裡取出一把小剪刀,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拆開領口的一處線頭。布料翻開一角,內層赫然顯出一片暗褐色的漬痕——那不是普通的油汙,而是紅油、高湯、辣醬、骨汁混合在一起,順著針腳的走勢蔓延,像一幅用針線繡出的地圖。
這不是普通的汙漬。唐綰湊近細看,倒吸一口氣,這是……記號?
陳家暗繡。陳硯舟低聲解釋,我奶奶傳下來的手藝。用不同食材的汁液當墨水,針腳的走勢暗藏方位。外人看來隻是補丁,家裡人一看就知道是線索。
宋小滿眼睛一亮:等等!這段回旋針法……是淮揚十三暗記毒源標!意思是——汙染源頭!
阿阮閉上眼睛,指尖輕撫銅鈴碎片,片刻後睜開眼:這裡有殘留的頻率……和地溝油精煉爐的震動波一致。長期運作,係統都記得這個頻率。
餘昭昭掏出手機,調出城西地圖對比:你們看,這油漬的走向,加上針腳的轉折點……像不像那個廢棄油脂廠?就在西郊七號倉旁邊,早年查封後一直沒人管。
唐綰一拍桌子,趙德利上周三次進出那裡,每次停留四十七分鐘,剛好夠燒一批原料。
陳硯舟沉默著把圍裙疊好,塞進懷裡,站起身就往門口走。
你去哪?餘昭昭問。
燒乾淨。他說,趁他還想銷毀證據。
六個人悄悄出了門,夜風卷著街角的塵土打轉。許錚不在,陳硯舟沒有叫他。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車停在工廠三百米外,剩下的一段路靠步行。圍牆鏽跡斑斑,鐵門虛掩著,裡麵透出一點火光。
陳硯舟打了個手勢,五人分散潛行。他貼著牆根摸進去,一眼看見車間中央堆著十幾個大油桶,桶身上還印著某連鎖火鍋店的標誌。趙德利站在火堆前,正指揮兩個手下往桶上澆溶劑。
全燒了。他冷冷地說,一滴都不能留。
陳硯舟沒有衝上去,反而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特製的香料粉——那是他昨天準備的引焰鬆,遇熱自燃,但火勢可控。他輕輕撒進通風管道口,然後後退幾步,從腰間抽出炒勺。
手腕一抖,勺底擦過打火石。
火星飛濺,順著風鑽進管道,瞬間點燃香料。車間頂部猛地爆出一圈橙光,接著,一股熱流順著氣流卷下,轟的一聲,火舌順著油桶邊緣爬升,卻沒有爆炸,反而形成一道螺旋火柱,像一條盤旋上升的龍。
趙德利嚇了一跳,連連後退:怎麼回事?!
火勢不傷人,也不毀壞建築,反倒將那些黑油高溫蒸餾,雜質碳化落地,剩下的油脂在高溫中凝結成塊,冷卻後竟變成一塊塊琥珀色的蠟狀物,散發出淡淡的草木清香。
這是……香薰?唐綰瞪大眼睛。
高溫提純。陳硯舟冷笑,地溝油再臟,燒到極致也能變乾淨。可人心要是爛了,燒成灰還是臭的。
餘昭昭反應最快,舉起燈牌對準一塊蠟燭結晶。光線穿透蠟體,折射出層層疊影——赫然是一個登錄界麵,賬戶名顯示為fd_overseas,密碼欄部分字符若隱若現。
拍下來!陳硯舟低喝。
唐綰立刻舉起相機連拍三張。宋小滿則繞到另一側,發現牆角一堆燒了一半的文件殘頁,上麵依稀可見賬本備份離岸轉賬等字眼。
阿阮蹲在一台老舊反應爐旁,伸手摸了摸爐壁:這裡運行很久了。不止一次。係統波動很重,像是被人反複用來壓製某種檢測信號。
沈君瑤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到趙德利身後,戰術筆頂住他後腰:彆動。你現在燒的不是油,是自己的刑期。
趙德利臉色鐵青,還想掙紮,卻被陳硯舟用勺柄輕輕敲在手腕上,手裡的打火機應聲落地。
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不簽合同嗎?陳硯舟看著他,語氣平靜,因為真正的證據,從來不是紙上寫的,是味道記得的。
趙德利咬牙:你懂什麼?我隻是執行命令!背後的人比你想象的深得多!
我不關心多深。陳硯舟彎腰撿起一塊香薰蠟,我隻關心,這東西能讓我多睡幾個安穩覺。
他把蠟塊遞給唐綰:存好。這是今晚最乾淨的東西。
火勢漸漸熄滅,車間裡隻剩下幾塊發光的蠟和滿地碳渣。六人站在空地上,風吹得圍裙獵獵作響。
陳硯舟從懷裡掏出那條碎花圍裙,展開,重新係在沈君瑤腰上。
下次彆一個人來。他說,你們五個,都彆單獨行動。
沈君瑤點點頭,沒有說話。
唐綰檢查相機確認照片無誤,餘昭昭收起燈牌,宋小滿輕輕踢了踢腳邊的碳塊,阿阮把銅鈴碎片收進口袋。
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
陳硯舟走到廠區門口,手扶著生鏽的鐵門,炒勺還拎在手裡,勺底微微發燙。
他望著城市的方向,萬家燈火如繁星閃爍。
突然,宋小滿喊了一聲:等等!
她指著一塊還沒完全冷卻的蠟塊,裂縫中透出一絲微光。
餘昭昭趕緊又打開燈牌照過去。
光束穿過裂縫,映出一行小字——
喬振海,賬戶密鑰已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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