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亞州,聖何塞,昏暗的汽車旅館。
房門被敲響了。
三下。
不輕不重,帶著一種機器般精準的節奏感,與周圍所有廉價而混亂的噪音,格格不入。
蜷縮在地板上的埃隆·馬斯克,沒有動。
他以為,那又是來催繳房租的旅館老板,或者某個不肯罷休的小報記者。
他已經耗儘了所有應付這個世界的力氣。
門外的敲門聲,停了。
就在馬斯克以為對方已經放棄時,一陣細微的,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
“哢噠。”
門鎖,被從外麵輕易地打開了。
馬斯克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高度的警惕。
他下意識地,抓起了手邊一塊破碎的威士忌酒瓶的瓶頸。
那鋒利的玻璃邊緣,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門,被緩緩推開。
走進來的,不是旅館老板,不是警察,也不是記者。
是一個,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的,東方麵孔的年輕人。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穿著黑色西裝,神情冷峻的男人。
那兩個男人的站位,以及他們西裝下擺那不自然的凸起,都表明了他們絕非普通的保鏢。
何維。
他站在門口,沒有立刻走進來。
他的目光,平靜地掃過這間如同垃圾場般的房間。
他看到了地板上的酒瓶碎片,看到了散落的法律文件,看到了牆壁上因為被拳頭捶打而留下的凹痕。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埃隆·馬斯克身上。
何維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沒有憐憫,沒有厭惡,也沒有勝利者的炫耀。
他隻是像一個工程師,在觀察一個偏離了預設軌道的,失控的實驗品。
“馬斯克先生,”何維開口了,他的聲音,異常平靜,與這個混亂的房間,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對比,“看來你的日子,過得並不怎麼如意。”
馬斯克沒有回答。他隻是死死地盯著何維,他那顆因為酒精和絕望而變得遲鈍的大腦,在瘋狂地運轉,試圖辨認出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份。
何維沒有等他想明白。
他徑直走了進來,完全無視了馬斯克手中那塊,足以劃開他喉嚨的玻璃。
他身後的兩個黑衣人,想要跟上,卻被他用一個眼神,製止了。
他們像兩尊雕像,留在了門口,封鎖了唯一的出路。
何維走到那張唯一還算乾淨的,搖搖晃晃的桌子旁,拉過一張滿是煙頭燙痕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個動作,改變了整個房間的氣場。
仿佛何維不是一個闖入者,而是這個肮臟房間的,真正的主人。
“我就是那個,切斷paypa的支付接口,讓paypa破產的人。”何維平靜地,說出了一個那個殘忍的事實。
馬斯克那握著玻璃瓶的手,猛地一緊。
他的眼中,瞬間充滿了血絲和無法抑製的,瘋狂的恨意。
“是你……”他嘶吼道,聲音沙啞得如同兩塊金屬在摩擦。
“是我。”何維點了點頭,承認得,如此輕易,如此理所當然。
“我投資了矽穀數字信托銀行,我切斷了你們的ach接口,我讓你們的股票,變成了一堆廢紙。我,讓你,變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
何維心裡很清楚,馴服野馬的第一步,就是要展示自己的實力,讓對方感到敬畏。
何維的話,一句一句,像在一把小小的橡皮錘,不緊不慢地,敲碎馬斯克最後一絲的幻想。
馬斯克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他揮舞著手中那塊鋒利的玻璃,衝向了何維。
他要殺了這個毀掉他一切的魔鬼。
然而,他隻衝到一半。
他的身體,就僵住了。
因為何維,根本沒有動。
他依舊平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這個像瘋子一樣衝過來的男人,仿佛在評估一個項目,一份投資計劃書。
何維的眼神裡,甚至帶上了一絲好奇。
仿佛在期待著,這塊鋒利的玻璃,會如何切開他自己的皮膚。
那種極致的,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平靜,像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馬斯克所有的憤怒。
他停在了離何維隻有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那因為用力而劇烈顫抖的手,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他看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眼前這個年輕的東方人,根本不在乎他的憤怒,不在乎他的仇恨,甚至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在他眼中,似乎這一切都隻是一場根據定理計算出來的物理運動。
“砰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