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假冒偽劣的孔雀石,很可能隻是某種矽酸鹽礦物,在目前的溫度下,根本無法還原。
那些紅褐色的石頭,燒完之後,顏色更紅了,質地也變得疏鬆,隻是普通的赤色砂岩或泥岩,裡麵的鐵氧化物含量太低,構不成礦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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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兩次,十次,百次。
春天,山花爛漫,他在河邊篩選著被水流衝刷過的鵝卵石,希望能找到傳說中的“狗頭金”,哪怕隻有一小塊。
夏天,暴雨傾盆,他躲在臨時的岩棚下,研究著被雨水衝刷出來的岩層剖麵,尋找著可能存在的礦脈痕跡。
秋天,層林儘染,他跟著野豬的足跡,翻開它們拱過的土地,期望能發現一些被深埋地下的礦石。
冬天,大雪封山,他和狼群一起,在最嚴酷的環境中掙紮求生,爐火邊唯一的娛樂,就是擺弄那些騙了他無數次的破石頭。
時間,在這漫長而絕望的求索中,悄然流逝。
春去冬來,鬥轉星移。
整整七年。
兩千五百多個日夜。
跟隨他離開青狼穀的第一代頭狼,已經老去,安詳地沉睡在了一處風景秀麗的山坡下。
現在蹲在他身邊的,是它的兒子,一頭更加雄壯、眼神卻同樣充滿智慧的年輕狼王。
他親手馴養的第三代普氏野馬,也已經跑不動了,在一個清晨倒下,再也沒有起來。
他坐下的,是第五代馬,是部落遷徙至今的活生生的見證。
那二百多隻盤羊,早已更新換代了好幾茬。
就連他腰間的石斧木柄,都已經換過了三次。
他從青狼穀帶來的幾十張“本草綱目”,如今變成了上百張。
獸皮地圖鋪開來,可以占滿一個山洞的地麵,上麵密密麻麻地標記著七年來他走過的每一條山脈,每一條河流。
這七年裡,他燒裂的石頭,比他吃過的羊腿還多。
他見過的奇形怪狀的石頭,足以開一個地質博物館。
他找到了一種敲擊後能散發出硫磺味的黃色石頭,一種能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磷光的石頭,甚至一種能吸引起草木灰的、帶著微弱靜電的石頭。
這些發現曾一度讓他欣喜若狂,但最終都被證明,毫無冶煉價值。
銅星鐵末,他連一丁點都沒有見到。
整個世界,都在用石頭,跟他開一個長達七年的惡毒玩笑。
這一天,何維又一次站在一座山峰之巔。
夕陽的餘暉將天邊的雲彩染成壯麗的金色和紅色,如同熔化的鐵水銅汁,瑰麗得令人心醉。
可這美景,在何維眼中,卻充滿了諷刺。
他眺望遠方,目之所及,一望無際的山巒,此刻卻像無數嘲笑他的鬼臉。
七年的心血,七年的跋涉,七年不斷重燃希望又反複失望。
一切,都化作了此刻深入骨髓的疲憊與茫然。
他當初在分岔路口那個意氣風發的決定,現在看來,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如果當初選擇了平原呢?
或許現在,他已經擁有了一片金色的麥田。
也許此時,他正坐在新建的木屋前,看著炊煙嫋嫋升起,聽著新生的狼崽和羊羔在田埂上嬉戲打鬨。
那種安穩踏實的生活,此刻像一個毒藥般的誘惑,在他的心中瘋狂滋長。
“我錯了嗎?”
他對著空無一人的群山,低聲問道。
回答他的,隻有呼嘯而過的山風。
風聲中,夾雜著無儘的嘲弄。
他是不是被那個虛無縹緲的“潛在敵人”嚇破了膽,才做出了這個愚蠢透頂的選擇?
他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從石器時代跨越到青銅時代的難度?
希望的火苗,在長達七年的風雨中,已經搖搖欲墜,近乎熄滅。
他甚至開始懷疑人生,懷疑那個把他送來這裡的“量子快遞”,是不是故意把他扔在了這片被神明遺棄的、最貧瘠的石頭山裡。
何維緩緩直起身子。
山巔的風,吹亂他的頭發。
他不知道礦藏在哪裡,也不知道還要找多久。
可能再過七年,也可能再過七十年。
但這條路,是他自己選的。
跪著也要走完。
“走。”他拍了拍狼王的脖子,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重新凝聚起來的堅韌,“下山,安營。明天,繼續找。”
他轉過身,迎著漫天的晚霞,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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