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沈硯對著電話嘶吼,聲音劈裂,“紅繩男孩就是林辰,他沒死,他現在是精神病院的心理醫生!”
陸時的呼吸聲在聽筒裡炸開:“我剛收到技術科的初步比對結果,吻合度89。還有,張嵐和李萍死前,都去精神病院看過趙靜,陪同的誌願者名單裡,有個叫‘林默’的人——登記的身份證是假的,但照片就是你說的那個心理醫生。”
林默。沈硯咀嚼著這個名字,突然想起失蹤的三個孩子裡,有個叫陳默。林辰用“默”字做化名,是在紀念同伴,還是在嘲諷什麼?
他重新看向那張合影,突然發現角落裡的林辰正對著鏡頭外的某個方向看,視線似乎越過所有孩子,落在孤兒院的鐵門方向。那裡站著的,會不會就是當年的張嵐或李萍?
“他為什麼要殺她們?”沈硯的聲音乾澀,“張嵐是孤兒院的廚師,李萍是礦場的記賬員,她們和當年的事有什麼關係?”
“也許她們知道埋屍的位置。”陸時的聲音冷得像冰,“劉礦長在孩子們失蹤第二天就擴建煤渣填埋區,張嵐負責給礦場送過飯,李萍登記過填埋區的工程賬目——她們很可能見過不該見的。”
沈硯的目光掃過照片背麵那句“晨星的孩子,都該下地獄”。字跡淩厲,帶著徹骨的恨意。如果這句話是林辰寫的呢?一個被埋在煤渣堆下又逃出來的孩子,帶著十年的恨意回來,向所有參與者複仇。
“趙靜說他‘帶著骨頭回來的’。”沈硯的後背爬滿冷汗,“他是不是在挖煤渣堆裡的屍體?張嵐和李萍是不是撞見了?”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敲擊鍵盤聲,陸時的聲音混著電流聲傳來:“我查到林辰的入院記錄了!他不是誌願者,是半年前以‘創傷後應激障礙’為由住進精神病院的,主治醫生是……張野的老同學!”
這道驚雷劈得沈硯頭暈目眩。張野藏著孤兒院的檔案,他的老同學給林辰做主治醫生,這根本不是巧合。張野到底是在掩蓋真相,還是在保護林辰?
“沈晴的死呢?”沈硯突然想起姐姐,“她當年是不是發現了林辰還活著,才被滅口?”
照片上十五歲的沈晴站在最右側,眼神警惕地望著鏡頭外。她是不是看到了林辰逃出來?是不是看到了誰在埋屍?
“明天不能去煤渣填埋區了。”陸時的聲音突然壓低,“林辰知道我們在查,那裡可能是陷阱。”
沈硯看著手機裡林辰的照片,男人的嘴角似乎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他想起趙靜的囈語:“辰回來了……陸明護著他……”陸明當年到底護著林辰做了什麼?他現在還活著嗎?和林辰在一起?
窗外的風突然變大,卷起地上的落葉拍打玻璃,像有人在用指甲撓門。沈硯猛地拉上窗簾,轉身時看到電腦屏幕上的合影——七個孩子的笑臉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像浮在水麵的屍塊。
“他為什麼要聯係我?”沈硯盯著那條匿名短信,“‘好久不見’,他認識我?”
“你妹妹沈玥。”陸時的聲音帶著疲憊,“照片上沈玥站在他旁邊,他們當年可能很熟。他也許在沈晴的遺物裡見過你的照片。”
沈硯想起那個沒織完的小紅毛衣,想起沈玥舉著桂花糕的笑臉。如果林辰當年和沈玥關係好,那他看到沈玥被虐待致死,看到她被埋進煤渣堆,會是什麼心情?
恨意。鋪天蓋地的恨意。不僅恨那些施暴者,也許還恨沒能保護她的自己。
“照片背麵的字,是他寫的。”沈硯突然肯定地說,“‘晨星的孩子,都該下地獄’——他連自己都恨。”
一個在地獄裡爬回來的孩子,帶著對整個世界的仇恨。他要毀掉所有和晨星孤兒院有關的人,包括他自己。
手機又震了一下,還是那個匿名號碼,這次隻有一句話:
“井邊的石頭,該說話了。”
沈硯的瞳孔驟然收縮。沈晴筆記本裡的那句話,林辰也知道。他在邀請他們去那個廢棄的礦洞?還是在警告他們,真相即將被挖出?
陸時的電話再次打來,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技術科恢複了張嵐的通話記錄,她死前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礦場倉庫,說要去拿‘10年的舊賬本’。我查了倉庫值班表,明天值班的是劉礦長的侄子。”
煤渣填埋區的擴建賬目,10年的舊賬本,井邊的石頭……所有線索都指向礦場深處。
沈硯看向窗外,夜色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林辰就在那片黑暗裡,像頭蟄伏的野獸,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明天去礦場倉庫。”沈硯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平靜得像結了冰的湖麵,“他想讓我們去井邊,我們偏要先看看賬本裡藏著什麼。”
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沈硯以為信號斷了。然後,陸時的聲音傳來,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帶上工具,我知道倉庫後牆有個狗洞。”
電腦屏幕的藍光映著沈硯的臉,他伸手觸碰照片上林辰的紅繩,指尖冰涼。十年前的秘密像顆定時炸彈,明天,或許就要爆炸了。
而那個戴著紅繩的男孩,終於從時光的陰影裡走了出來,站在了他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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