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學院聯盟分校建在火星與木星之間的小行星帶上,不是實體結構,而是一個由可能性場維持的思維空間。這裡,不同文明的代表以意識形態相會,學習可能性科學的哲學基礎。
蘇芮擔任創始院長,她的能量形態已能同時維持數千個意識連接。張振華則負責學院的實體錨點——建立在穀神星上的現實接口站。
開學第一課,蘇芮麵對的是來自37個文明的學員,包括氣態生命的壓力旋渦和純數學存在的概率波。
“可能性科學不是關於控製,”她的思維波在學院空間回蕩,“而是關於對話。與未知對話,與不確定性對話,最重要的是——與自己的局限性對話。”
然而教學挑戰很快顯現。共鳴文明學員試圖用情感共振“優化”可能性場,導致整個學院空間暫時陷入集體愉悅狀態;岩石智慧學員則試圖將可能性公式刻入小行星帶,造成軌道擾動。
最嚴重的事故來自一個剛加入聯盟的年輕文明——“光速思維者”。他們加速自身認知時間流,試圖在瞬間掌握所有可能性知識,結果導致整個學院空間的時間結構扭曲。七個學員的意識被困在時間循環中。
救援過程驚動了聯盟理事會。一些古老文明代表要求關閉學院,稱人類“尚未準備好承擔導師責任”。
蘇芮做出了一個大膽決定:不掩蓋事故,而是公開整個救援過程,讓所有文明見證人類如何從錯誤中學習。
“完美不是前提,而是過程。”她在聯盟會議上說,“如果我們隻展示成功,就是在傳授虛假的完美。”
救援最終成功,但付出了代價:蘇芮的能量形態因穩定時間結構而暫時分裂,需要在地球軌道休養。
這時,前代文明實驗場傳來了第一個回應信號。
不是來自新生的文明,而是來自一個本應完全重置的世界——第七實驗場。那裡的文明沒有完全消失,而是以某種量子疊加態幸存了下來,如今在可能性信標的刺激下開始“複蘇”。
張振華帶領調查隊前往第七實驗場。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碎:整個文明處於一種半存在狀態,城市時隱時現,居民在實體與虛影間閃爍。
“他們被困在可能性坍縮的瞬間。”隨隊的共鳴文明專家診斷,“需要極其精細的可能性操控才能穩定。”
救援難度超乎想象。任何不當乾預都可能讓整個文明完全坍縮或徹底消散。
聯盟再次分裂。一些文明主張“仁慈終結”,認為讓這個文明繼續痛苦存在不道德;另一些則要求不惜代價救援。
蘇芮在休養中感知到爭論,強行凝聚形態出席聯盟會議:
“這不是關於我們能否做到,而是關於他們是否希望繼續存在。”
她提出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方案:不是從外部救援,而是進入第七實驗場的集體意識,幫助他們自己做出選擇。
過程極其危險。蘇芮需要完全融入那個文明的量子疊加態,體驗他們所有的痛苦與困惑。
當她的意識與第七實驗場連接時,看到的不是絕望,而是驚人的堅韌:這個文明在億萬次的可能性坍縮中,始終保持著對存在的渴望。
“他們選擇了生命。”蘇芮回歸後宣布,“儘管痛苦,儘管不完美。”
基於這個發現,聯盟啟動了“鳳凰計劃”——不是強行穩定第七實驗場,而是幫助他們學會在量子疊加態中生活,將缺陷轉化為特點。
計劃成功的同時,蘇芮發現了可能性科學的全新維度:不僅是與可能性對話,還能幫助可能性自我實現。
這引起了聯盟內最古老文明——“永恒觀察者”的注意。他們自宇宙誕生之初就存在,從未乾預任何文明發展,隻是記錄。
永恒觀察者邀請蘇芮訪問他們的領域:宇宙背景輻射之外的寂靜地帶。
在那裡,蘇芮看到了所有文明的可能性脈絡,如同無限延伸的光之河流。她發現人類文明有一條獨特的分支——不是向前延伸,而是向所有方向同時展開。
“你們是第一個突破單向可能性的文明。”永恒觀察者用星芒閃爍傳達信息,“這既是禮物,也是重負。”
回歸後,蘇芮開始改革教學模式。不再試圖讓其他文明“理解”人類的可能性科學,而是幫助他們發現自己的可能性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