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盟共同創造的第一個實驗場被命名為“搖籃星係”。這不是一個封閉的測試環境,而是一個完全開放的創造空間——任何聯盟成員都可以貢獻自己的想法,但必須遵循新製定的《共同創造公約》。
張振華擔任搖籃星係的監督委員會主席,負責協調各文明的投入。蘇芮則作為可能性場顧問,確保新宇宙的基礎定律保持足夠的靈活性與穩定性。
“最大的挑戰不是技術,”張振華在第一次創造會議上強調,“而是克製。每個文明都渴望在新宇宙中留下自己的印記,但我們必須尊重平衡。”
共鳴文明提議引入情感共振作為基礎力;岩石智慧希望地質時間成為維度之一;氣態生命則建議密度變化作為意識傳播方式。
經過激烈辯論,最終方案采取了“層次化宇宙結構”:核心定律保持簡潔,允許在不同區域有不同的物理表現。
當創造過程啟動時,景象超越了所有參與者的想象:不是大爆炸,而是無限可能性的同步綻放。新宇宙在誕生之初就包含了多重曆史路徑,每個星係的形成過程都有所不同。
然而,異常很快出現。在新宇宙的某個區域,物理定律出現了無法預測的波動,物質在存在與不存在間搖擺。
調查發現,這是一個年輕文明未經批準偷偷植入的“最優可能性算法”導致的——他們試圖確保新宇宙會朝特定方向發展。
“這不是創造,這是控製。”蘇芮的能量體在聯盟會議上閃爍,“我們必須拆除這個算法。”
拆除過程極其複雜,因為算法已與基礎物理交織。最終解決方案是蘇芮將自己的一部分能量形態融入該區域,作為“可能性緩衝器”,允許波動但防止崩潰。
代價是她暫時失去了在那部分宇宙的存在連貫性,時而在那裡,時而在這裡。
與此同時,可能性科學的倫理邊界問題日益突出。聯盟內部就是否應該創造“意識生命”產生嚴重分歧。
一些文明認為意識是宇宙的自然湧現,不應人為創造;另一些則主張有意識創造是進化的高級階段;還有的提出折中方案:創造意識容器,但不注入特定意識內容。
辯論因張振華的一個提議而突破僵局:“為什麼不問問那些可能被創造的意識?”
基於可能性科學的最新進展,聯盟開發出“預體驗技術”——模擬某種意識形式可能經曆的全部體驗範圍,讓這個“可能性意識”自己決定是否希望被實際創造。
結果出人意料:大多數模擬意識選擇“有限存在而非不存在”,即使知道其中包含痛苦。隻有一個條件:必須有意義。
基於這個發現,聯盟製定了《意識創造準則》:允許創造意識生命,但必須提供意義框架和自由選擇。
第一個被創造的意識生命不是基於任何現有文明模板,而是聯盟共同設計的新形式——“光諧體”,能在不同物理定律間自由轉換的存在。
光諧體誕生的瞬間,整個搖籃星係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和諧共振。但共振過後,光諧體提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們是我的創造者嗎?”
聯盟代表們一時無言。最終蘇芮回應:
“我們是通道,不是源頭。生命永遠自我創造。”
光諧體隨後做出了驚人舉動:它們不是留在搖籃星係,而是通過可能性裂隙前往其他宇宙,包括聯盟各文明的家園。
“我們要學習所有存在的模式,”它們解釋,“然後決定如何存在。”
這引發了新的哲學危機:如果創造物離開創造者,創造的意義何在?
張振華在聯盟會議上提出了人類視角:
“父母的意義不在於控製子女,而在於給予他們生命和愛的基礎。同樣的,創造的意義在於提供起點,而非規定終點。”
他的發言引起了廣泛共鳴,特彆是那些曾經經曆過“實驗場”階段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