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灶台”飯店的鬨鐘還沒響，王鐵柱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披著褂子開門，看見炎昭炎曜的班主任李老師站在門口，手裡捏著個皺巴巴的作業本，臉比灶台上的鐵鍋還黑。
“王大哥，您家這倆祖宗，我是管不住了！”李老師往屋裡走，嗓門比後廚的抽油煙機還響，“昨天在課堂上討論‘食堂菜能不能算食物’，把數學題改成了‘炒青菜放多少鹽才不苦’，全班同學跟著起哄，數學課愣是上成了廚藝研討會！”
正蹲在灶台前研究雞蛋的炎昭聽見了，舉著個生雞蛋探出頭。這小子今天穿了件印著“我是食神”的t恤，頭發梳得一絲不苟據說是為了“保持主廚的優雅”），卻在看見李老師時，偷偷把雞蛋往背後藏。
炎曜則從冰箱後麵鑽出來，嘴裡還叼著半根火腿腸他聲稱這是“研究凡間肉品的肌理”），小臉蛋上沾著點肉渣，看見老師立馬把火腿腸咽下去，噎得直翻白眼。
“李老師您坐，”李秀蓮趕緊端茶，“這倆小子又犯啥錯了？”
“犯錯？”李老師把作業本往桌上一拍，上麵畫著個歪歪扭扭的食堂阿姨，旁邊寫著“鹽罐子成精了——鑒定人：炎昭”，“昨天食堂做的西紅柿炒雞蛋，炎昭說‘雞蛋炒老了，像太上老君煉丹失敗的廢料’，炎曜更絕，說‘西紅柿沒去皮，吃著像啃帶刺的雲彩’，倆人手拉手去跟食堂師傅理論，差點把打飯窗口給掀了！”
炎昭梗著脖子辯解：“本來就是！凡間的火候掌握太差，我在天庭炒雞蛋，蛋白要像雲朵一樣嫩，蛋黃得流心，像……像媽煮的糖心蛋！”
炎曜點頭如搗蒜，小奶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還有那米飯，硬得能硌掉牙！食聖規定，好米飯要‘粒粒分明，沾牙即化’，他們蒸的那是‘凡間鵝卵石’！”
李老師聽得直扶額：“他倆不光挑剔，還教唆同學罷餐！班長小胖跟著他們吃了三天自帶的蛋炒飯，現在見了食堂的菜就搖頭，說‘不如炎昭炒的炭塊香’！”
這話戳中了炎昭的痛處，他臉一紅：“上次那是意外！火候沒控製好，正常發揮我能炒出鳳凰尾的形狀！”
“拉倒吧，”炎曜拆台，“張奶奶說那是‘黑煤球成精’。”
“你還說我！”炎昭舉著雞蛋就要扔，被李秀蓮一把按住。
李老師看著這倆吵吵鬨鬨的小家夥，突然噗嗤笑了：“王大哥，說實話，倆孩子聰明得很，就是心思全不在學習上。今天下午有堂實踐課，要不……讓他們給同學露一手？就做蛋炒飯，也讓他們知道，做飯比挑刺難。”
炎昭炎曜對視一眼，眼睛同時亮了。
下午的學校食堂，成了倆娃的“秀場”。炎昭係著李秀蓮特意縫製的小圍裙，站在臨時搭的灶台前，指揮著炎曜洗蔥：“要洗三遍！凡間的塵土比天庭的雲渣臟！”
炎曜噘著嘴洗蔥，時不時偷偷往鍋裡扔顆花生米他說這是“測試油溫的小魔法”），肉嘟嘟的臉蛋在蒸汽裡顯得更圓了。
同學們圍得裡三層外三層，小胖舉著個筆記本當話筒：“炎昭大師，您的蛋炒飯有啥秘訣？”
“火候！”炎昭舉起鍋鏟，像舉著金箍棒，“要大火快炒，讓雞蛋在鍋裡跳華爾茲！”
結果話音剛落，鍋裡的油就“騰”地竄起火苗，嚇得他往後一跳，正好撞在炎曜身上，倆娃滾成一團，圍裙上沾滿了米粒。
李老師在旁邊看得直笑，突然發現——平時挑三揀四的倆小子，此刻正手忙腳亂地互相拍掉對方身上的米粒，炎昭給炎曜擦臉上的油，炎曜幫炎昭係歪了的圍裙，動作笨拙卻透著股親昵。
蛋炒飯出鍋時，雖然賣相不咋樣有些米粒焦了，有些還沒熟），但同學們搶著嘗，吃得滿嘴是油。小胖咂咂嘴：“比食堂的好吃！有股……吵架的香味！”
炎昭炎曜愣住了，突然一起笑出聲。
回家的路上，李老師牽著倆娃的手，看著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炎昭說：“老師，其實食堂的阿姨也不容易，今天炒完我才發現，控製火候好難。”炎曜跟著點頭：“而且洗蔥好麻煩，比調仙醬累多了。”
李老師笑著揉了揉他們的頭發：“知道就好。以後彆光挑刺，有本事就學好本事，將來給食堂改良菜譜呀。”
倆娃對視一眼，同時舉起小拳頭：“一言為定！”
回到“老灶台”，炎昭炎曜破天荒地沒吵著要炒夜宵，而是乖乖坐在桌前寫作業。李秀蓮湊過去看，發現炎昭的作業本上，數學題旁邊畫了個小小的灶台，炎曜的本子上，生字旁邊標著“醬油味”“醋味”的注音。
王鐵柱端著剛炒的青菜出來，聽見倆娃在討論：“明天給食堂提個建議吧，炒青菜彆放那麼多鹽。”“再教他們做蛋炒飯，用我們今天的方法。”
他笑著對李秀蓮說：“你看，吵著吵著，倒吵出點正經心思了。”
窗外的月光灑在後廚的鍋鏟上，映著倆娃湊在一起的小腦袋。誰也沒說破，那盤吵吵鬨鬨炒出來的蛋炒飯，或許比天庭的玉膳還香——因為裡麵藏著點凡間的味道：有失誤的焦香，有合作的甜，還有倆小食神終於懂了的，“不容易”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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