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假的倒數第二天，沙灘上突然豎起塊木板，胡東東用紅色馬克筆歪歪扭扭寫著“老灶台杯廚神爭霸賽”，旁邊還畫了個舉著鍋鏟的小人，逗得剛睡醒的同學們直笑。“規則很簡單，”他站在木板前，手裡揮舞著個烤魷魚串當話筒，“每組用沙灘上能找到的食材做菜，評委是張老師和……我媽請來的神秘嘉賓！”
炎耀挑眉看向炎昭，兩人默契地擊了個掌。他們剛發現礁石區有片野生紫菜，潮水退去時能撿到不少，還有昨晚剩下的糯米，做道“紫菜包飯”再合適不過。小宇抱著個裝著海貝的網兜跑過來，兜網裡的貝殼“叮叮當當”響：“我找到帶花紋的貝殼！能當擺盤的碗！”他的t恤還沾著沙，鼻尖上卻閃著興奮的光。
比賽剛一開始，各組就忙得像炸開的馬蜂窩。胡東東組抱著堆椰子，要做“椰香烤魚”，結果把魚烤得焦黑，椰汁灑得滿地都是，引得女生們笑彎了腰；文藝班的女生們用花瓣擺盤，把草莓切成星星狀，卻忘了給蝦去線，吃的時候被紮得直吐舌頭。
炎耀和炎昭的攤子最熱鬨。炎耀蹲在礁石旁洗紫菜，海風吹得他額前的碎發亂飄，手指卻靈活地把紫菜撕成均勻的片，礁石上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像撒了串碎鑽。“糯米得加海鮮湯煮，”他對正在生火的小宇喊，“昨天剩下的蟹殼彆扔，熬湯最鮮！”
炎昭正處理剛釣上來的小海魚，手指捏住魚腹輕輕一擠，就能把內臟清理乾淨。他往魚身上抹了點老灶台的秘製辣椒粉，再裹上紫菜，用細竹簽串起來，架在炭火上烤。魚肉的香氣混著紫菜的鹹鮮，很快漫過沙灘，連正在給彆組打分的張老師都忍不住回頭：“炎昭這手藝，比學校食堂師傅強多了！”
小宇的任務是擺盤。他把烤好的紫菜魚串插進貝殼裡，貝殼上的花紋和魚肉的金黃相映，再往旁邊擺上幾顆冰鎮荔枝，紅得像小燈籠。“耀哥，這樣行嗎？”他舉著貝殼問，耳朵紅撲撲的——剛才有女生誇他擺得好看，說像藝術品。炎耀笑著點頭，往他嘴裡塞了塊烤魚：“比你寫的作文還漂亮。”
正當各組準備交作品時，遠處的碼頭傳來汽笛聲，一艘白色遊艇緩緩靠岸。胡東東突然跳起來：“我媽說的神秘嘉賓來了！”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個穿著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走下來，身後跟著幾個助理，氣質儒雅，卻帶著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嚴。
“這是王總，我爸的朋友，”胡東東湊到炎耀耳邊小聲說，“他是五星級酒店的餐飲總監，最會挑刺了！”話音剛落，王總已經走到炎耀他們的攤位前，目光落在紫菜魚串上，眉頭微蹙：“沙灘上的食材處理不好容易有腥味，你們這串……”
話沒說完，他拿起一串嘗了嘗，突然頓住了。魚肉的嫩、紫菜的鮮、辣椒粉的微辣，還有炭火烤出的焦香，在嘴裡層層炸開，像海浪拍打著礁石，剛猛又溫柔。“這辣椒粉的配方不一般，”他看向炎耀，眼神裡帶著驚訝，“有老鹵的香，卻不膩，是你自己調的？”
炎耀撓撓頭：“是我爺傳的方子，加了點陳皮和八角，去腥味的。”王總點點頭，又嘗了口紫菜包飯——糯米裡裹著蟹肉丁和海菜，咬開時米香混著海鮮的甜，他突然笑了：“我在法國吃米其林時，主廚說‘最好的料理是讓食材自己說話’，你們這道菜，做到了。”
比賽結果毫無懸念，炎耀組拿了第一。王總親自把獎杯遞給他們——那是個用貝殼做的小鍋鏟，閃著珍珠般的光。“下個月我們酒店有場‘中西美食交流會’，”他看著炎耀，眼神認真，“我想請你們去做展示，就做這道紫菜魚串，怎麼樣？”
所有人都驚呆了，胡東東跳起來抱住炎耀：“耀哥！你們要上大酒店了！”小宇也跟著笑，卻悄悄往炎昭身後退了退——他突然覺得，這些聚光燈似的目光有點燙人。炎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對王總說：“我們得回去問我爸，但謝謝您的邀請。”
傍晚的慶功宴成了沙灘狂歡。王總讓人從遊艇上搬來香檳和蛋糕，卻被炎耀的“沙灘燒烤”搶了風頭——他用王總帶來的牛排，配上老灶台的鹵汁，烤得外焦裡嫩，連見慣大場麵的王總都讚不絕口，說“比紐約牛排館的還對味”。
男生們舉著烤串碰杯，酒精度為零的氣泡水在杯裡撞出白沫，像少年們眼裡的光。“等上了一中，咱就申請個‘美食社團’！”胡東東舉著烤雞翅喊，雞翅油滴在他花襯衫上，他卻毫不在意，“讓王總當顧問，把老灶台開到全市！”
小宇坐在篝火旁，看著炎耀和炎昭被眾人圍著問秘方，突然覺得心裡暖暖的。他想起早上王總嘗菜時，炎耀特意把他拉到身邊，說“擺盤是小宇做的，功勞有他一半”；想起剛才分蛋糕時，炎昭把最大的一塊塞進他手裡，說“你比我們辛苦”。這些細碎的瞬間，像炭火一樣，明明滅滅，卻足夠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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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遊艇的燈光在海麵上投下晃動的光斑。炎耀和炎昭坐在礁石上，手裡捏著那隻貝殼獎杯，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們的褲腳。“去不去酒店做展示？”炎昭輕聲問，聲音被風吹得有點散。
炎耀望著遠處的星空，星星像撒在黑絲絨上的碎鑽：“得問我爸，但我想試試。不是為了出風頭，是想讓更多人知道，老灶台的味道不止在胡同裡。”他轉頭看向炎昭，眼裡閃著光，“就像這沙灘上的紫菜，看著普通，用心做，也能比牛排還香。”
小宇和胡東東悄悄走過來，手裡拿著幾罐冰鎮酸梅湯。“在說啥悄悄話呢？”胡東東把酸梅湯遞過去，罐身的水珠滴在礁石上，“王總說，要是你們去展示，他給咱安排專車接送，還管飯！”小宇沒說話，隻是把自己那罐沒開封的塞給炎耀——他記得炎耀愛喝酸梅湯，總說能解膩。
四個人並排坐在礁石上，誰都沒再說話，卻覺得心裡的話像潮水一樣滿。遠處的篝火還在燃燒，映著他們年輕的臉，像幅未乾的畫。或許未來會有無數個這樣的夜晚，或許他們會在一中的食堂裡忙得腳不沾地，或許會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示老灶台的味道，但此刻，海風、星光、酸梅湯的甜，還有身邊的人，就足夠了。
第二天離開時，王總讓人給他們送了套專業的廚具，箱子上印著酒店的ogo。炎耀把貝殼獎杯放進箱子裡，突然笑了：“等咱在一中做出新菜，就把方子刻在這貝殼上。”炎昭點頭，小宇和胡東東跟著附和，笑聲被海風卷著，飄向更遠的海麵。
沙灘上的腳印終會被海浪撫平，但有些東西會留下——烤紫菜的香，神秘食客的讚許，還有少年們眼裡的光。屬於他們的故事，正像那艘駛離碼頭的遊艇，載著煙火氣和新的期待，往更寬的海麵上，破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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