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風裹著碎雪，把老灶台的木門吹得“吱呀”響。炎耀正往蒸籠裡擺包子，突然聽見胡東東的大嗓門從胡同口炸開來：“耀哥！出大事了！有人冒充老灶台開外賣了！”
胡東東背著書包衝進屋，羽絨服上的雪粒落在灶台上，瞬間化成水。他把手機往案板上一拍，屏幕上是個外賣平台頁麵，店鋪名叫“老灶台分店”，頭圖用的竟是炎耀蹲在灶台前揉麵的照片，菜品欄裡的“爆款醬肉包”“紫蘇爆河蝦”，價格比老灶台貴了一半，評論區卻吵翻了天——“這包子皮硬得像磚頭！”“河蝦一股子土腥味，根本不是老灶台的味！”
炎昭湊過來看，手指在屏幕上劃著，突然停在“商家地址”那一欄：“這不是胡同口那家倒閉的煎餅攤嗎？上周剛貼了‘轉讓’，怎麼改成‘老灶台分店’了？”
王鐵柱往灶膛裡添了塊柴，火苗“劈啪”竄起來：“敢偷咱的招牌？走，看看去！”
胡同口的煎餅攤果然換了招牌，紅底黃字的“老灶台分店”歪歪扭扭，門口擺著個掉漆的保溫桶，裡麵飄出股說不清的怪味——像放了三天的鹵汁混著洗潔精。個留著板寸的年輕男人正拿著手機接單，嗓門比胡東東還大：“催啥催？老灶台的菜就得慢工出細活！”
“你這醬肉包是自己做的？”炎耀站在攤前，看著保溫桶裡的包子，皮皺巴巴的，餡的油滲出來，黑乎乎一片。板寸男斜了他一眼：“小屁孩懂啥？這是老灶台王師傅的親傳秘方，我是他遠房侄子！”
胡東東“噗嗤”笑出聲：“我叔啥時候有你這侄子？他連親弟弟都沒有！”板寸男臉一沉，把手機往桌上一摔：“不信？嘗嘗！不好吃不要錢！”說著就往塑料袋裡塞了個包子。
炎昭接過包子，捏了捏，硬得像石頭，掰開一看，肉餡裡混著碎骨頭渣，還帶著股酸味。“你這肉不新鮮，”他皺著眉，“而且老灶台的醬肉包要放十三香，你這放的是辣椒粉，還放多了。”
板寸男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你……你咋知道？”
“因為我們就是老灶台的！”炎耀把手機舉到他麵前，屏幕上是老灶台的營業執照，“你盜用我們的名字和照片，還賣劣質食品，這是欺詐！”
板寸男見勢不妙，想收拾東西跑路，卻被突然圍上來的街坊們堵住了。張大爺舉著鳥籠，畫眉鳥在籠裡“啾啾”叫，像是在罵人：“敢在咱胡同裡耍花招？去年你賣假蜂蜜，被我追了三條街，忘了？”
劉嬸拎著菜籃子，往保溫桶裡瞅了瞅，捂著鼻子後退：“這包子扔給狗，狗都嫌餿！耀小子，快報警，讓警察來收拾他！”
程序員阿傑背著電腦包趕來，推了推眼鏡：“我剛在平台上舉報了，還查了他的訂單，有二十多個差評，全是說‘味道不對’‘吃了拉肚子’的。”他往炎耀手裡塞了個u盤，“我把證據都拷下來了，夠他喝一壺的。”
最絕的是收廢品的老李，他扛著個大喇叭，往煎餅攤前一站，按下開關：“各位街坊注意了！胡同口的‘老灶台分店’是假的！真老灶台在胡同裡頭，耀小子和昭小子掌勺，醬肉包剛出鍋，香噴噴！”喇叭聲震得人耳朵疼，卻把路過的行人都引了過來。
板寸男被嚇得臉發白，蹲在地上求饒：“我錯了！我就是想掙點快錢，這攤子是我租的，剛乾三天……”
王鐵柱走過來，往他麵前扔了張紙條：“這是老灶台的衛生許可證和營業執照複印件，你看清楚了。做生意得講良心，偷來的招牌掛不久，做出來的菜也暖不了人心。”
警察來把板寸男帶走時，胡同裡的人已經湧進了老灶台，把小店擠得水泄不通。“耀哥！給我來十個醬肉包！”“昭小子，我要兩份酸梅湯，多加冰！”“王叔，你那鹵肘子還有嗎？給我來二斤！”
炎耀和炎昭忙得腳不沾地，蒸籠掀開又蓋上，酸梅湯一罐接一罐地熬，王鐵柱在旁邊切鹵味，刀起刀落，肉香混著醬味漫出去，把剛才煎餅攤的怪味衝得一乾二淨。
小宇幫著端盤子，手指被燙得通紅，卻笑得一臉燦爛。他給張大爺端去酸梅湯時，張大爺偷偷塞給他塊糖：“剛才老李的喇叭喊得太響，嚇著你了吧？這糖甜，壓壓驚。”小宇的耳朵紅了紅，把糖塞進兜裡，小聲說“謝謝張大爺”。
胡東東舉著剛蒸好的包子，跑到胡同口，對著還在圍觀的人喊：“快來嘗！真的老灶台包子！不好吃我付錢！”有人半信半疑地接過包子，咬了一口，突然眼睛一亮：“就是這味！皮軟餡香，醬肉裡帶點甜，比剛才那假的強一百倍！”
傍晚收攤時，炎耀數著錢，發現今天的收入比平時多了一半。王鐵柱蹲在灶前，抽著旱煙袋笑：“這叫‘因禍得福’，讓街坊們更認咱老灶台的味了。”炎昭往灶膛裡添了最後一把柴，火光映著他的臉：“爸，咱也開個真外賣吧？讓那些來不了胡同的人，也能吃到咱的菜。”
胡東東立刻舉手：“我來做運營！我爸酒店的外賣係統，我偷偷學過！”小宇也點頭：“我可以幫忙打包，保證每份都放張感謝卡。”
王鐵柱把煙袋鍋往鞋底一磕：“行！但有一條——食材必須新鮮，味道不能變，哪怕慢點開，也不能砸了老灶台的招牌。”
夜色漫進胡同，老灶台的燈還亮著，蒸籠裡的熱氣混著笑聲飄出去，像在告訴所有人：真正的好味道，從來不怕模仿，因為它藏著用心，裹著熱乎氣，還有那些圍著灶台轉的日子，和記在心裡的老方子。
而屬於老灶台的外賣故事，才剛剛開始。就像那鍋永遠熬著的鹵湯，隻要火不滅，就總有新的滋味，等著被更多人嘗到，記在心裡，暖在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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