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隊幾人眼神快速交流,短暫的猶豫後。
他們便齊刷刷地對著陸沉,抱拳躬身,聲音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陸小哥兒,方才是我等有眼無珠,若能施以援手,救董爺於危難,從今往後,我等兄弟任憑陸小哥兒差遣!刀山火海,絕無二話!”
氣氛烘托至此,火候已然十足。
陸沉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這才緩緩轉過身,麵向董夫人和一眾巡山隊員。
他麵色平靜,開口的第一句話,卻如同冰水潑下,讓眾人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幾乎瞬間凍結!
“我並沒有采到龍血草。”
“什麼?!”
董夫人臉色一僵,眼中的希冀之光頃刻間徹底熄滅。
那幾個巡山隊員更是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一股被戲耍的狂怒直衝頭頂!
有人雙目赤紅,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恨不得立刻拔刀將這消遣他們的混賬小子劈成兩半。
就在這怒火即將爆發的臨界點,陸沉才不緊不慢地吐出後半句:
“但我知道龍血草的確切下落。”
他目光掃過驚怒交加的眾人,語氣沉穩,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董夫人若真想救令郎君,需得派出幾名真正的好手,加上宋教頭親自壓陣,合夥進山,方有一線機會將那龍血草帶回來。”
“此物有成了氣候的精怪守護,凶險異常,尋常人去了,隻是送死。”
……
薛家。
燈火通明、喧囂震天的宅邸裡,酒氣熏天。
一群從董霸那邊轉投過來的巡山隊員,正圍著他阿諛奉承,推杯換盞。
一個滿臉諂媚的漢子,端著酒碗湊到薛超跟前,得意地低聲道:
“薛爺,我剛從妙手醫館那邊得了準信兒,董霸那口氣,決計熬不過今晚,天亮之前,必死無疑!”
“哈哈哈!好!死得好!”
薛超誌得意滿,仰頭將碗中烈酒一飲而儘,狠狠地將酒碗摜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大響!
他環視著滿堂心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貪婪與張狂:
“沒了董霸這頭病虎,這安寧縣,還有誰配壓我薛超一頭?!”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亂跳:
“從今往後,龍脊嶺就是咱們兄弟夥兒的聚寶盆,他董霸劃下的地盤、定下的規矩,統統作廢!以後這山裡的油水,都得按我薛超的規矩來分!”
狂笑聲、奉承聲、碰杯聲交織在一起,直鬨到東方天際泛起魚肚白。
晨光熹微,透過雕花窗欞,照亮了屋內的一片狼藉和橫七豎八的醉漢。
薛超打著酒嗝,從窯姐兒溫軟的肚皮上爬起來,草草穿好那身象征新貴身份的錦袍。
他眼神還有些迷離,但臉上的意氣風發卻怎麼也掩不住。
“來人!糾集弟兄們,隨我去妙手醫館討債!”
他大手一揮,聲音帶著宿醉的沙啞和迫不及待的興奮。
董霸一死,他那如花似玉的夫人,那積攢多年的財富,都該是他薛超的囊中之物了!
正好借此機會,徹底立威!
薛超帶著一幫凶神惡煞的打手,浩浩蕩蕩地走在清晨略顯冷清的街道上。
沿途的攤販小民,遠遠瞧見這煞星,無不噤若寒蟬。
紛紛避讓到路邊,臉上擠出最卑微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
“給薛爺請安了!”
那敬畏討好的姿態,與昔日他們見到金刀董霸時如出一轍。
更有幾個機靈的采藥人,看到薛超的隊伍,連忙小跑著上前,將竹簍裡品相最好的幾株草藥雙手奉上:
“薛爺,一點山貨,不成敬意!您笑納!”
薛超享受著這眾星捧月般的待遇,看著那些敬畏諂媚的臉孔,聽著那一聲聲“薛爺”,隻覺得渾身骨頭都輕了三兩。
“懂事!”
他隨意地揮揮手,示意手下收下孝敬,臉上的得意之色幾乎要溢出來。
一路享受這般待遇,薛超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妙手醫館門前。
醫館大門緊閉,門口守著幾個麵色悲戚、披著孝布的董家舊人。
“滾開!”薛超身邊一個急於表現的打手上前,厲聲嗬斥,“薛爺駕到,還不開門!”
那幾個舊部認得薛超,眼中噴火,卻敢怒不敢言,隻是死死攔在門前。
“乾什麼?董霸都已經死了,你們還想給他守靈守到幾時?”
“識相的,趕緊讓董家那小寡婦出來,把賬算清楚!”
薛超不耐煩地推開擋路的手下,親自上前,語氣囂張至極。
“薛超,你休要放肆,夫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打擾!”一個老仆鼓起勇氣喊道。
“老東西!活膩歪了!”薛超眼中凶光一閃,抬腳就要踹門!
“哐當——!”
就在薛超的腳即將碰到門板的瞬間,那緊閉的醫館大門,竟猛地從裡麵被人拉開了!
一道高大、昂藏、如同鐵塔般的身影,赫然堵在了門口!
他麵色帶著大病初愈的蒼白,身形也似乎消瘦了些,但那雙虎目卻精光四射,帶著積威已久的凜冽殺氣。
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瞬間籠罩全場!
薛超臉上那誌得意滿的笑容瞬間僵死,如同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渾身的酒意和飄飄然瞬間化為烏有。
“董霸?!你沒死?!”
堵在門口,如同天神下凡般震懾全場的董霸,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諷的弧度:
“薛超,你是還想再領教領教某家的金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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