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山坳口竟出現了短暫的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剛剛走出山影、踏入火光照耀範圍的少年身上。
這動靜自然也傳到了最核心的涼棚區。
周縣令正端坐主位,與左手邊的回春堂楊全、右手邊的燒身館戚館主閒談。
聽到外麵驟然拔高的聲浪,周縣令眉頭微蹙:
“外麵何事喧嘩?”
一名差役快步上前,躬身稟報:“回縣尊,是沈爺的徒弟,陸沉陸小哥兒,剛剛從山裡下來!”
“哦?”周縣令眉梢一挑,眼中閃過一絲真正的訝異。
他目光轉向下首一直沉默抽煙、仿佛置身事外的沈長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去,把這位沈爺的高徒,我們安寧縣未來的把頭請過來,讓本官好好瞧瞧,是何等少年英才!”
陸沉在無數道或好奇、或審視的目光注視下,穿過自動分開的人潮。
他風塵仆仆,衣衫也被荊棘劃破幾處,臉上沾染了些許塵灰,但眼神卻異常明亮沉靜,步履間自有一股磨礪出的沉穩氣度。
他來到涼棚前,對著周縣令躬身行禮,聲音不卑不亢:
“草民陸沉,見過縣尊老爺。”
周縣令端起手邊的白玉酒杯,輕輕晃動著裡麵琥珀色的酒液,臉上帶著上位者慣有的、審視般的微笑。
“陸小哥兒,此次入山,可有所獲?”
陸沉站直身體,語氣平靜道:“回縣尊,山中凶險,草民本事低微,未能尋得什麼驚世駭俗的好藥,隻是僥幸撿了幾樣勉強能入眼的尋常東西,不敢稱收獲。”
“哈哈,陸哥兒不必過謙,更無需氣餒。”
一旁的楊全立刻笑著接口,語氣聽起來頗為寬厚。
“打漁尚有十網九空,何況是進龍脊嶺這等凶險之地采藥?能平安歸來,已是福氣,來日方長嘛!”
周縣令也微微頷首,帶著一絲鼓勵:“無妨,少年人銳氣可嘉。既已帶回東西,不妨拿出來,讓大家瞧瞧,你還年輕,日後進山的機會多得是。”
“是。”
陸沉應了一聲,放下沉重的竹簍,從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幾個用油布仔細包裹的小包。
他一層層打開,頓時,幾株形態奇異、靈氣氤氳的植物暴露在明亮的火光之下!
嘶——!
涼棚內外,瞬間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幾個見多識廣的老掌櫃更是失聲驚呼:
“這……這是七葉龍紋參!看這須根,這金線紋路,起碼甲子以上!”
“老天!那是星紋紫玉蓮?!花瓣凝紫,蕊含星輝!這可是解毒聖品!年份也足!”
“還有赤陽珊瑚草?!通體赤紅,陽剛之氣逼人!這得是百年氣候才能長成吧?!”
“還有那個……”
驚呼聲此起彼伏。
原本喧鬨的山坳口竟因這幾株藥草的出現變的更加喧鬨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撼。
這些哪是什麼勉強入眼的尋常東西,這分明是足以讓任何藥鋪掌櫃搶破頭的稀世珍品!
一直沉默抽煙的沈長鶴,此刻終於抬起了眼皮。
渾濁的老眼掃過那幾株在火光下熠熠生輝的奇草,嘴角難以抑製地向上勾起一個細微的弧度。
一絲難以言喻的滿意與欣慰,悄然爬上他那飽經風霜的臉龐。
而剛才還笑容滿麵、故作寬厚的楊全,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
站在他身後的楊信,更是臉色鐵青,拳頭在袖中死死攥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這些珍品藥草,隨便一株都價值不菲,豈是能隨便撿到的?!
這小子分明是在扮豬吃老虎,故意賣弄!
就在眾人還沉浸在藥草帶來的震撼中時,陸沉卻再次俯身,從竹簍最底層,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用軟木塞緊的瓷瓶。
他雙手恭敬地托舉瓷瓶,呈到周縣令麵前。
“縣尊老爺,草民在山中偶得此物,亦請縣尊過目。”
周縣令原本帶著審視和一絲玩味的目光,在看到陸沉拔開瓶塞後,頓時消失,遂即雙眼圓睜,似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他當然能認得出這東西!
周縣令猛地站起身,身體前傾,死死盯著那玉瓶:
“這是石乳?!”
“這可是摩雲窟才能孕育的東西,你竟然闖了一趟摩雲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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