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穀上空的夜色,仿佛被撕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
萊昂站在高台中央,周身的空氣被熾烈的血色光芒點燃。
地麵震顫,山體低鳴,無數的血色符文從地底的裂隙中湧出,如同熾熱的熔漿沿山壁緩緩爬升,沿途燒蝕岩石,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
活物的血液沿著祭陣的紋路被強行抽離,凝聚成一條條猩紅色的溪流,彙聚到高台中央的漩渦中。空氣被炙熱的能量扭曲,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偉大的黑暗之父,聽見我的呼喚吧!”萊昂的聲音撕裂夜空,沙啞而狂熱,幾乎已不像人類的嗓音。
隨著他雙臂高舉,火焰從他腳下猛然騰起,仿佛所有的氧氣都被吞噬,士兵們捂著喉嚨窒息倒地,整片霜穀被染成血色,仿佛墜入地獄。
燃燒的血焰吞噬大地,溫度高到讓岩石融化成赤紅色的漿液。無數異象在天空交錯,幻影中的牛角劈開雲層,露出深邃如淵的暗紅色虛空。
周圍的樹木在瞬間燃儘,焦黑的灰燼隨氣浪翻飛。殘破的叛軍營帳被烈焰吞沒,尖叫聲、嘶吼聲、爆裂聲交織在一起,彙成一首混亂的亡靈之歌。
而在祭陣中心,雷奧波德已經徹底被哈蘇特之血重塑。他的眼睛燃燒著赤紅的火焰,呼吸如同熔爐噴發,腳下的土地在每一次踏步時崩裂開來。此刻,他已不再是霜穀的公爵,而是血祭的容器,是黑暗之父哈蘇特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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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穀方向的地平線上燃起了一抹不屬於人間的血色。
三名帝國偵察獅鷲騎兵在高空掠過,夜風呼嘯,盔甲的鉚釘在冰冷的氣流中敲擊作響。為首的偵察隊長緊握韁繩,眯起眼睛望向遠方,心跳逐漸加快。
那不是普通的篝火,也不是軍營燃燒的痕跡。整個霜穀上空,宛如撕開了一道巨口,滾燙的血紅光芒透出,雲層在赤焰的映照下翻滾湧動,仿佛天空被烈焰點燃。
“諸神在上……那是……”
副手的聲音在風中被吹得斷斷續續。
突然,狂風驟起,帶來一股幾乎讓人窒息的熾熱氣息。騎兵們透過夜色,看到一股螺旋狀的能量風暴自霜穀中央升起,卷攜著大地與灰燼,如同通向深淵的逆流。
獅鷲在風暴外圍本能地掙紮,幾乎無法靠近。
下一刻,他們看見了真正讓人血液凝固的景象。
火焰的深處,有巨大的影子緩緩顯現——那不是人類,也不是任何在帝國典籍中記載的生物。它的形體由熾焰與灰燼交織而成,頭顱上長著彎曲的火角,胸膛深處似乎裝著一顆流淌岩漿的心臟。它低吼著跨出祭陣的陰影,所到之處,岩石瞬間融化,空氣中彌漫起令人作嘔的焦糊味。
“這是何等的褻瀆之物……”
偵察隊長喃喃出聲,嗓音低得像囈語。
而在那火焰惡魔周圍,更多形態怪異的生物正從血焰中踏出。那些原本的催化士兵被徹底扭曲,軀乾與骨骼崩裂重組,頭頂生出粗壯的彎角,下半身化作強健的蹄足,皮膚上燃燒著幽紅色的符文。
半牛半人的哈蘇特眷族,低沉的咆哮聲彙成震耳欲聾的洪流。他們的武器已融化為灼熱的骨質利刃,每一聲呼吸都伴隨血焰的噴湧。
霜穀,正在被改造成一座活生生的祭壇。
獅鷲嘶鳴著顫抖,試圖遠離這股難以名狀的力量。隊長咬緊牙關,壓低聲音吼道:“回去!立刻回去!把一切報告給元帥!”
遠方,風暴繼續翻騰,天空與大地仿佛連為一體,血焰撕裂夜幕,吞噬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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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堡北線指揮部,夜幕下的空氣緊繃得幾乎能切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