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辦公室的那場談話,像一根無形的刺,深深紮進了伊麗莎白的生活。
菲戈教授的話,鄧布利多的眼神,還有那個潛伏在暗處、僅僅一瞥就讓她遍體生寒的未知存在,共同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將她牢牢困在中央。她成了霍格沃茨的新傳說,一個行走的“古代魔法”標簽。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隻想在遊戲裡種種田、釣釣魚的休閒玩家,被係統g強行塞了一身版本最強神裝,然後用全服公告的方式,把她的坐標廣播給了所有紅名pk狂人。
【毀滅吧,我累了。】
從那天起,伊麗莎白就進入了“高功耗待機”模式。她用一種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場包裹自己,上課時坐在最角落,下課後立刻消失,企圖用物理隔絕的方式,將自己從這個該死的熱搜上撤下來。
然而,她越是想躲,那些目光就越是如影隨形。
曾經對她不屑一顧的拉文克勞,現在會在圖書館裡偷偷觀察她是如何翻書的,仿佛她的指尖藏著什麼古老的秘密。赫奇帕奇們看她的眼神,像是看一隻瀕危的神奇動物,充滿了母愛泛濫的擔憂。就連格蘭芬多的學生,在走廊裡遇見她時,都會下意識地閉上嘴,讓開一條路。
最可怕的,還是斯萊特林內部。
潘西·帕金森,已經徹底從一個黑粉,進化成了一個狂熱的、唯粉。她成了伊麗莎白的自走人形掛件,兼職保鏢和發言人。
“伊麗莎白需要安靜,她的魔力還在恢複期。”
“離她遠點,你身上的香水味會乾擾到她的魔力感知。”
“不,她不喝南瓜汁,那會影響她血脈的純粹性。”
【姐,我求你了,我就是個普通人,我喝南瓜汁,我甚至想喝可樂!你彆再給我加戲了行嗎?!】
伊麗莎白每天都在崩潰的邊緣瘋狂試探,但表麵上,她依舊是那個麵無表情、高深莫測的“古代魔法繼承者”。
德拉科·馬爾福的態度也變得微妙起來。他不再用那種高高在上的、審視的目光看她,而是換上了一種……充滿了探究與尊重的、仿佛在與一個平等的、甚至更強大的存在對話的姿態。他會“不經意”地在公共休息室裡,談論一些關於馬爾福家藏書中,對古老血脈力量的記載,字裡行間都在暗示:“我懂你,我們是一類人。”
【不,你彆懂我,我害怕。】
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中,聖誕節,終於來了。
當霍格沃茨特快列車那熟悉的汽笛聲響起時,伊麗莎白感覺自己像是終於刑滿釋放。她幾乎是逃一般地衝下火車,混在人潮中,用最快的速度穿過國王十字車站的隔牆,一頭紮進了破釜酒吧。
溫暖的、混雜著黃油啤酒香氣和嘈雜人聲的空氣,讓她那根緊繃了幾個月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一絲。
她熟練地走到壁爐邊,抓起一把飛路粉,清晰地喊出了那個地址。綠色的火焰轟然燃起,將她吞噬。
下一秒,天旋地轉之後,她重重地摔在了一堆……散發著墨水和羊皮紙味道的舊袍子上。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她回來了。
莉莉絲的公寓,一如既往地像被龍卷風和煉金術士同時光顧過。地上滾著幾個空酒瓶,坩堝裡長出了不知名的彩色菌菇,成堆的書籍和羊皮紙卷像有了自己的生命,從書架蔓延到了地板、沙發,甚至天花板。
空氣中彌漫著宿醉的酸腐氣,魔藥材料的古怪氣味,和揮之不去的、廉價威士忌的甜膩味。
難聞,混亂,毫無秩序。
卻讓伊麗莎白感到了一種久違的、幾乎要讓她落淚的安全感。
在這裡,沒有“古代魔法”,沒有“救世主”,沒有狂熱的信徒和審視的目光。隻有她,和一個不靠譜的酒鬼。
她從那堆袍子裡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開始尋找那個酒鬼的蹤跡。
莉莉絲並不在沙發上。
伊麗莎白皺了皺眉,推開了那扇通往魔藥實驗室的、搖搖欲墜的門。
一股濃鬱到幾乎能把人嗆暈的、混合了龍血和某種腐蝕性藥劑的味道撲麵而來。莉莉絲就站在那個巨大的、被熏得漆黑的坩堝前。她穿著一件沾滿了不明汙漬的舊袍子,頭發亂糟糟地用一根羽毛筆簪在腦後,正全神貫注地用一根銀質的攪棒,小心翼翼地攪動著鍋裡那鍋冒著紫色泡泡的、粘稠的液體。
她甚至沒有回頭。
“回來了?”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專注的沙啞,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鍋裡的反應,“把門帶上,彆讓風進來,這鍋‘寧靜藥水’加了三滴鳳凰的眼淚,嬌貴得很。”
【寧靜藥水?用這麼大的鍋熬?你這是準備讓整個翻倒巷都集體入睡嗎?還有,你管這玩意兒叫嬌貴?它看起來比巨怪的嘔吐物還要暴躁!】
伊麗莎白腹誹著,但還是依言關上了門。她走到莉莉絲身邊,看著那鍋不斷變幻著色彩的魔藥,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