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省政府宣傳部的小樓裡,最近徹夜亮著燈。油墨味混著煙草味,在走廊裡彌漫開來,每個辦公室的窗戶都敞開著,夜風把紙張翻動的“嘩啦”聲送出去,落在金城寂靜的街道上。
部長李平站在辦公室的地圖前,正對著標注著“甘肅控製區”的地圖發著呆。畢竟這麼高的工資可不是好拿的。
幾天前,常恒、常敬之父子相繼發來電報,共同的主旨隻有一個:“堵不如疏,讓百姓看清真假。”
當時李平就明白,宣傳部門的硬仗來了。
此前聯盟的輿論攻勢從未停過,報紙、傳單、甚至走街串巷的說書人,都在宣揚“聯盟境內無饑荒、無戰亂,是地上天國”,還暗諷甘肅主動與聯盟交惡是“自尋死路”。
讓他感覺有些不可思議的是,他通過內部資料的了解,這些輿論攻勢莫斯科都沒有批款支持,而是國內聯盟的孝子賢孫自掏腰包進行的。
起初這些東西確實把一些百姓動搖了,但在甘肅分地、以工代賑之後,這種虛無縹緲的吸引力逐漸就不存在了,甘肅也進行了幾次的打擊,逐漸把這種風潮壓了下來,沒想到在甘軍進疆之後又死灰複燃了。
“李部長,新疆那邊傳來的資料整理好了。”科員小陳抱著一摞文件走進來,額頭上還沾著汗,“有照片,有俘虜的供詞,還有從聯盟逃出來的難民筆錄,每一份都核實過了,錯不了。”
李平接過文件,指尖落在一張黑白照片上。照片裡,聯盟控製的哈薩克斯坦地區村莊一片荒蕪,路邊躺著餓殍,幾個骨瘦如柴的孩子圍著一個破陶罐,眼神空洞。
另一張照片裡,聯盟士兵正拿著槍支逼著當地農民納稅,他們的所做所為和口頭宣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透著諷刺。
他翻到供詞部分,一個曾在聯盟後勤部門任職的逃跑者寫道:“所謂約瑟夫主義就是吸光農民的血,發展工業,然後聯盟上層靠著特權揮霍無度,當然這些都打著為人民服務的旗號…”
“這些東西,明天就登在《甘肅民報》上,頭版頭條,用最大的字號。”李平把文件拍在桌上,聲音裡帶著決斷,
“另外,讓各地的宣傳隊都動起來,把照片放大,貼在縣城、鄉鎮的顯眼處,再讓咱們的入村宣傳隊行動起來,讓他們用喜聞樂見的形式把這些東西傳遞下去。給他們的經費要給足了。”
小陳點點頭,剛要轉身,又被周明遠叫住:“還有,那些說‘甘肅與聯盟交惡不明智’的論調,不用回避,直接在報紙上開專欄反駁。我們進入自家的領土還不需要對外國人卑躬屈膝。把那些軟骨頭的喉舌要徹底打斷。”
第二天一早,《甘肅民報》等報紙就賣爆了。
金城的報童扯著嗓子喊:“看報看報!聯盟‘天國’真相!有照片有供詞!”百姓圍在報攤前,手裡捏著銅板,眼睛盯著報紙上的照片,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一個曾對聯盟心存幻想的難民,看著照片裡和自己家鄉相似的荒蕪景象,眼圈紅了:“原來都是騙人的……我還以為真有地方能吃飽飯,沒想到比這裡還慘。”
各地的宣傳隊也動了起來。在天水的集市上,宣傳隊員把照片貼在牆上,還請了一個從聯盟逃出來的哈薩克族的老漢現身說法。
老漢拄著拐杖,指著照片裡的餓殍,聲音哽咽:“我兒子就是因為偷偷藏了半袋糧食,被聯盟的人拉去槍斃了……他們說的‘平等’,就是讓咱們老百姓等死!”隨行的翻譯逐句翻譯,場麵很是有教育意義。
那些之前宣揚聯盟“天國論”的人,瞬間沒了聲息。一部分人是前期被聯盟的宣傳騙了,現在看到證據,知道自己錯了,悄悄收了口;還有一部分人,是收了聯盟的好處,或是想借著“天國”的旗號混水摸魚,可百姓已經看清了真相,他們的話再也沒人信,隻能躲在暗處,不敢露頭。
李平看著各地傳來的反饋,心裡鬆了口氣——常恒要的“主流聲音”,終於立住了。在常氏父子控製的地區,“當代左公進疆”成了百姓嘴裡最常說的話,大家都覺得,常恒、常敬之父子就像當年的左宗棠,是來保西北、救百姓的,至於那些陰謀論,早就沒人願意聽了。
就在甘肅的輿論戰打得風生水起時,其他勢力的心思,也各有不同。
日本駐金城的新設領事館裡,領事佐藤正對著地圖皺眉。他手裡拿著一份電報,是從東北關東軍總部發來的,內容很明確:“甘肅之事,暫不投入主力,以試探為主,有棗沒棗打一杆子。”
佐藤心裡清楚,日本的主要利益在東北,現在正忙著鞏固在東北的統治,根本沒精力管西北的事。
至於甘肅,他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從中撈點好處——比如賣些武器給甘肅,或是在甘肅境內安插幾個間諜。
可現在甘肅的局勢越來越穩,常氏父子的控製力越來越強,他們的試探,幾次都被擋了回來,連個像樣的突破口都找不到。“算了,先不管了,”佐藤把電報扔在桌上,對下屬說,“盯著就行,有情況再彙報,彆主動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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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方麵則要直接得多。在喀什和和田,英國駐當地的領事館早就和聯盟暗中勾結,還幫著南疆分裂勢力訓練士兵。
他們的算盤打得精——隻要聯盟、甘肅當地勢力相互鬥就行了,這對於他們繼續滲透控製中亞太重要了。
為了達到目的,他們甚至幫當地勢力想出了“人海戰術”——綁架平民,把平民推到前麵當“肉盾”,讓常敬之的部隊投鼠忌器。至於輿論,英國人根本沒放在心上,在他們看來,隻要能拿到實際利益,百姓怎麼想,根本不重要。
喀什的英國領事在給倫敦的信裡寫道:“隻要能控製南疆,進一步滲透聯盟地區,輿論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點綴而已。”
最複雜的,要數南京方麵。國民政府的會議室裡,蔣先生看著手裡的西北局勢報告,臉色陰晴不定。
旁邊的參謀主官楊永泰小心翼翼地說:“主席,從報告上看,常恒、常敬之父子在西北的割據之勢已經形成了。不過,他們要麵對的敵人不少——聯盟、英國支持的勢力,還有新疆本地的一些武裝,至少十年內,他們沒精力向東擴張。”
蔣先生點點頭,手指在報告上敲了敲:“這倒是件好事。西北多事,常氏父子的精力都會被拖在治安戰上,他們想往東發展,至少得等十年。這十年,咱們正好能鞏固江南的統治,把江西的事解決掉。”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臉色又沉了下來,“可問題是,常氏父子在西北根基越來越深,現在百姓都認他們,不認南京,長此以往,西北就真成了他們的天下,尾大不掉啊。”
會議室裡一片沉默,沒人能給出完美的解決方案。喜的是西北的局勢暫時不會威脅到南京,憂的是割據之勢已成,將來想收回西北的控製權,難如登天。
而遠在天邊的江西,氣氛則有些凝重。有人拿著從新疆傳來的情報,眉頭緊鎖。
之前,他們一直計劃著通過新疆引進外援——從聯盟獲取武器和物資,再通過新疆進入西北,打開新的局麵。
可現在,常氏父子控製了甘肅,還和聯盟成了死敵,新疆的局勢變得錯綜複雜,英國勢力又在南疆攪局,這條外援通道,等於被徹底堵死了。
“看來,咱們得重新規劃路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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