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將來也能尋求個好的生活出路。
就這樣最終讓永蘭關閉了求學之門。
第二天,三年級教室的那個角落空了。那張搖搖晃晃的破凳子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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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老師看著那空位,隻微微皺了皺眉,繼續講課,仿佛那裡從未坐過一個叫姬永蘭的女孩。
知識的殿堂對姬家的長女,終於關閉了大門。
她成為了家中六個孩子裡,讀書最少的那一個。
她的“河東”夢想,尚未真正啟程,就被生活的淤泥徹底吞噬,沉入了“河西”那冰冷的深淵。
她的算盤打得還算不錯,認得不少字,但那本焦糊的硬皮本上。
用灶火棒寫下的歪歪扭扭的字跡,永遠停留在三年級的半途,像一個被強行掐斷的無聲歎息。
永海依舊每天堅持去上學。
他像一塊乾涸的海綿,拚命吸收著課堂上的知識。
老師教的算術題,他幾乎一聽就懂,複雜的珠算口訣用起來比母親教的還要靈活。
那本焦糊的硬皮本子,他舍不得用,依舊珍藏著。
作業都在學校完成,每次考試,名次總在前幾名。
第二學期,他胸前彆著一塊用紅布剪成的小方牌,上麵用白粉筆寫著“班長”兩個字。
那紅色在灰撲撲的衣裳上,顯得格外醒目。
他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旁邊的大女孩招娣依舊沉默,低著頭,不曾多言。
但永海注意到,她偶爾會偷偷望向他攤開的作業本,眼神裡帶著一種壓抑而貪婪的光。
有一次,他故意把做完的算術本推向她,招娣像受驚的小兔子,猛地縮回頭,臉漲得通紅。
但過了一會兒,她又忍不住,目光又飄了過來,落在那些工整的數字和算式上。
永海心裡有點堵,默默地把本子又推遠了一點。
在這個小小的教室裡,永海是“河東”的尖子生。
教室外的大世界裡,他依舊是那個要為家裡割草、照看弟妹的“河西”少年。
他和龐四十的“交易”依舊在進行著。
四十的算數依舊一塌糊塗,“七加五”能讓他愁半天,連個答案都算不準。
“永海!真棒!”四十湊過來,嘴角掛著調皮的笑,手裡晃著兩顆用彩色糖紙包裹的水果硬糖,在陽光下折射出誘人的光。
“幫我算算這道題!我爸說了,算對了,賞兩塊糖!你幫我算對了,這兩塊糖就是你的!”
四十他爹在糧站扛著糧袋,偶爾能弄到點稀罕物。
永海看了看那題,是簡單的加減混合。
他拿起四十那本沾滿泥巴、卷了邊的作業本,三下五除二就算出答案,然後寫了上去。
“喏,好了。”
他伸出手。
四十把糖塞到他手裡,嘿嘿一笑,跑開了。
永海剝開一顆糖,塞進嘴裡。
那劣質香精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帶著一絲工業的苦澀。
這甜味,是用知識換來的,是四十那個“河西”家庭裡漏出來的一點“河東”的甜頭。
他咂摸著嘴裡的糖,看著四十在操場上撒歡奔跑的背影,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四十割起草來像一陣風,鐮刀揮得飛快,一筐草抵得上永海大半天的努力。
永海缺的是力氣和時間;四十缺的是書本上的聰明。
他們的“交易”,是“河西”少年在困境中摸索出來的苦澀智慧。
一個用力氣和草筐換回作業本上的紅鉤,一個用筆尖和算盤換回一絲嘴角的甜。
這交易公平嗎?沒人去深究。
隻要能活下去,能在這“河西”的泥濘中暫時喘口氣,就是最大的道理。
這段日子,像那南三河水一樣,平淡中帶著堅韌,苦澀中孕育希望。
永海的心中,始終懷揣著那份“河東”的夢想。
哪怕前路布滿泥濘,也要一往無前。
因為,他知道,隻有堅持,才能在那遙遠的“河東”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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