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軲轆碾過城郊的青石路，發出“咕嚕咕嚕”的輕響，像伴著晨鳥的啼鳴哼著小調。車簾被風掀起一角，涼絲絲的空氣裹著青草與泥土的氣息鑽進來，落在葉夕瑤的手背上——她正扒著車窗，小腦袋探出去大半，淺粉襖子的袖口沾了點晨露，發間藏著狐珠的珍珠簪在晨光裡泛著淡光。
“大哥，你看！那個開紫花的是什麼呀？”小丫頭忽然指著路邊的灌木叢，聲音裡滿是好奇。灌木叢間綴著星星點點的紫花，花瓣薄得像紗，沾著的露珠滾落時，竟映出淡淡的靈光，比府裡靈植園的普通花草好看多了。
坐在對麵的葉辰瑾放下手裡的輿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眼底泛起溫和的笑意。他伸手輕輕把小丫頭往車裡拉了拉，怕她半個身子探出去著涼：“那是‘紫霧草’，是種常見的靈植，花瓣能入藥，不過有微毒，不能吃。”
“不能吃呀？”小丫頭有點失望地噘了噘嘴，小手還扒著車窗框，“我還以為像二哥種的靈果那樣，能摘下來吃呢。”上次在靈植園，她就偷偷摘過顆沒熟的蜜露果，酸得她皺了半天眉，卻還是覺得有趣。
葉辰瑾被她的小模樣逗笑，起身對車夫說：“張叔，停一下，我去摘朵花給瑤瑤看看。”馬車緩緩停下，他撩開車簾下車，動作輕柔地折了朵開得最盛的紫霧草——特意避開了花蕊裡藏著的毒腺，隻留了乾淨的花瓣。
“你看，它的花瓣像不像紫霧？”葉辰瑾把花遞到小丫頭麵前，指尖還帶著點晨露的涼意，“雖然不能吃，但曬乾了裝在香囊裡，能驅蚊蟲。不過記住，以後看到不認識的花草，千萬彆隨便碰，更不能往嘴裡放，知道嗎？”
小丫頭小心翼翼地接過紫霧草，花瓣在她掌心輕輕晃，果然像團小小的紫霧。她湊到鼻尖聞了聞，有股淡淡的清香味，比母親的安神香囊還清爽。“知道啦大哥，瑤瑤不亂吃東西。”她把花小心地插進發間的珍珠簪旁，紫色的花瓣襯著粉白的小臉，像綴了顆會發光的小寶石。
就在這時，車夫張叔忽然開口：“大少爺，小姐，路邊好像有隻小動物，看著像是受傷了。”
小丫頭立刻坐直身子，扒著車窗往外看——不遠處的草叢裡，果然有團雪白的小東西在輕輕動，像是在掙紮。她連忙拉著葉辰瑾的衣角：“大哥，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它是不是受傷了？”
葉辰瑾點點頭，牽著她的手下車。走近了才看清，那是隻巴掌大的靈狐幼崽，雪白色的毛沾了不少泥土，左前爪還滲著血，耷拉著耳朵，琥珀色的眼睛裡滿是怯意，看到他們走近，還想往草叢深處縮，卻因為腿傷動不了，隻能發出輕輕的“嗚嗚”聲。
“它好可憐呀。”小丫頭的眼圈瞬間紅了，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想碰又怕弄疼它，小手攥著葉辰瑾的衣袖，聲音都放得軟軟的，“大哥，它的爪子流血了，我們救救它好不好？”
葉辰瑾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靈狐的爪子，確認傷口沒有傷到骨頭，才鬆了口氣：“彆擔心，傷口不深，我們給它處理一下就好。”他回頭對車裡的張嬤嬤說，“嬤嬤，麻煩把我放在食盒裡的止血草藥拿出來。”
張嬤嬤很快遞來草藥和乾淨的帕子，葉辰瑾剛要動手，葉夕瑤卻輕輕抱過靈狐幼崽——她把小家夥攏在掌心，像捧著塊易碎的暖玉，小腦袋輕輕蹭了蹭它的耳朵，小聲哄：“不怕不怕，瑤瑤給你治傷。”
話音剛落，她發間的珍珠簪忽然泛出層淡淡的銀光——那是藏在發間的狐珠引動了她的妖力，溫和的銀光順著她的指尖，輕輕裹住靈狐的傷口。原本還在滲血的爪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止住了血，淺粉色的痂很快結了起來，靈狐緊繃的身子也慢慢放鬆，甚至伸出粉嫩的舌頭，輕輕舔了舔葉夕瑤的指尖，癢得她“咯咯”笑出聲。
“大哥你看！它的傷口好啦！”小丫頭驚喜地舉著靈狐，眼睛亮得像溪水裡的靈魚，“它還舔我呢，是不是喜歡瑤瑤呀？”
葉辰瑾看著這一幕，眼底滿是欣慰——妹妹的妖力越來越溫和了，連受傷的靈狐都能感受到這份暖意。他幫著把草藥粉輕輕撒在靈狐的傷口上，笑著說：“是呀，它喜歡你，不如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小丫頭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指尖輕輕撓了撓靈狐雪白的下巴：“它的毛像雪一樣白，就叫‘小白’好不好？”
小白像是聽懂了，輕輕“唔”了一聲，往她掌心又縮了縮，尾巴還輕輕晃了晃，掃過她的手腕，像在點頭同意。
重新上車時，葉夕瑤把小白放在腿上，用自己的小披風裹著它，生怕小家夥著涼。她手裡拿著紫霧草，腿上抱著小白，小臉上滿是開心，剛才離開家的那點離愁，都被遇到靈植和小白的喜悅衝淡了。
“大哥，到了書院，我能帶著小白嗎？”小丫頭抬頭問，指尖輕輕摸著小白的背，“我會好好照顧它，給它喂二哥做的靈果酪，還帶它去靈植園曬太陽。”
葉辰瑾揉了揉她的頭發，笑著點頭：“當然可以，蘇長老肯定也會喜歡小白的。不過你要記住，要好好保護小白，就像小白依賴你一樣。”
馬車重新駛動，晨霧漸漸散儘，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落在夕瑤和小白身上，暖融融的。小丫頭低頭看著懷裡乖乖趴著的小白，又摸了摸發間的紫霧草，心裡忽然對萬象書院多了好多期待——那裡有靈植園，有蘇長老，現在還有小白陪著，一定是個很有趣的地方。
她不知道，這隻偶然遇到的靈狐幼崽，會成為她在書院裡最親密的夥伴，而今天路上遇到的紫霧草，也會在後來的日子裡，幫她解開不少關於靈植的疑惑。此刻的她，隻知道懷裡有暖乎乎的小白，身邊有溫柔的大哥，前方有充滿未知的新旅程，這樣就足夠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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